【阎鹤祥】说书人 上卷

三庆园子里，听评书的地方，我手里拿着包薯片，“唰”地撕开。
薯片在袋子里抖了抖。
台上的男人看了眼台下，与我眼光交错，我回以灿烂一笑，男人没什么反应，继续说着故事。我也不在乎，低头吃薯片。
散场的时候，阎鹤祥看着那个女孩子，心里叹了口气。
这姑娘又来了。
说起来，这姑娘也是他的熟面孔了。一年多前开始，兹要是小剧场的活儿，保准都能看到这姑娘；后来大林拍电影去了，他跑来说书，这姑娘也是场场必到。
若是平常的观众，他倒是要说一句谢谢，
可这姑娘不一样。
不是自恋啊，
可阎鹤祥总觉得，这姑娘对自己有意思。
可到底人家没说这样的话，自己总不能腆着个脸上去，
“姑娘，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不愣子吗？
没办法，阎鹤祥只能避免和这姑娘眼神交流。按理说他都快三十多岁奔四十的人了，这姑娘顶多二十出头，对他来说就个小妹妹样的，没什么好怕的。
可姑娘那眼神勾人样的，说直白不直白说隐晦不隐晦的，正是小猫爪子抓心肝的程度，
他还真不敢看久了。
要不说人最可怕的就是联想呢。
姑娘还是按时按点来听他说书，除了使眼神，倒也没做过出格的事情；送礼也是送的恰到好处的，叫人挑不出错来。
偏偏有一天，这姑娘没来。
在那样的眼神下沐浴久了，猛地没了，突然不自在了。
阎鹤祥这一场总忍不住分出心思去想，这姑娘去哪儿了。
等散了场，场上扫了扫，当真是没有她的身影，不知怎地，心里有些不舒服。
后来呢，那姑娘整整一个星期没来。
他再次见到她，还多亏了朋友。
那一天，正好他没事儿，有个朋友要去大学里办点事儿，他好久没回母校了，也想着回去看看，这一回去不要紧，
他可又见着那个神秘的姑娘了。
彼时，她正在小广场上，被一群人围着。
凤冠戏服，样式不是正经样式，改成了方便跳舞的款，她画着旦角的妆，顾盼神飞，手上两条洁白的水袖和着音乐翻飞着。
娉婷似不任罗绮，飘然转旋回雪轻。
最终，她以一个致敬《霸王别姬》里的倚倒，结束了整只舞。
满场的欢呼叫好声，她站起来，款款离去。
突然，她转过头来，看向阎鹤祥这边，嘴唇轻启，阎鹤祥读懂了她的口语，她说的是：
“壮壮。”
第二天的剧场，姑娘来了。
这一次，她主动和他说话了。
“壮壮老师，我一直都很喜欢听你的相声和评书。”
姑娘说着，脸上挂着微笑。
这还是阎鹤祥第一次近距离看着她，长得很漂亮，尤其是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会说话一样。
“谢谢谢谢，这都是大家捧的。”
这本是客套话，可接下来，姑娘竟然把他这些年风格的发展完善都捋了一遍，又绕到他最近说的这本书上，把自己的疑惑都抛了出来，着实让他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