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墨鸣 一

顾倾墨再一次见到牧鸣悠时，牧鸣悠浑身是血的倒在湖边，目光涣散，嘴唇微张，脸色煞白，气息微弱。
看到顾倾墨出现那一刻，他的嘴角才勉强扯起一丝笑，这一笑，似是用尽他全身的力气，继而陷入昏迷。
临死前，还能再见你一面，真好！牧鸣悠如是想着。
顾倾墨蹲下身子查探一番，叹了一口气，“小道长，如此你便是欠了在下两条命。”口吻中喜忧掺半，他曾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这小道长，从此相忘于江湖。
所幸是老天庇佑，亦或是平日里救死扶伤积攒功德，才换来与你再次重逢。
小道长，这一次在下不会松手了。顾倾墨如是想着。
顾倾墨是位医者，本想抱着他受伤的小道长回家，奈何力气不够，坐在一旁思考了半分，目光却被牧鸣悠紧握的右手吸引。都已是在鬼门关徘徊的人了，怎的还有力气去护一件小物什。他有些好奇，思想斗争了半分，想着自己是小道长的救命恩人，又是他未来的夫婿，看个一二倒也不为过。
如此想着，顾倾墨终于还是掰开了牧鸣悠的手，不得不说，这小道长手劲儿可真是大，日后定要将大权握在自己手中，驯夫之道，此为最大。
牧鸣悠手中紧握的是一枚白玉扳指，这扳指顾倾墨最为熟悉了，与自己左手食指佩戴的扳指是一对。
“你说说你，当日收下时不情不愿，如今死也要护着，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也心悦于我。”顾倾墨摇了摇头，神情有些复杂，他将扳指放入腰间，费力的搀起牧鸣悠准备回自己的住所。
这一路上，顾倾墨背着身形高自己一头的牧鸣悠晃晃悠悠，有那么几次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在地。
这一幕似曾相识，五年前两人初次见面时也是这般场景，唯一不同的是那是下着暴雨的夜晚……
那晚，顾倾墨外出采药时误了时辰，以致诊医结束时，已是酉时，又逢天降大雨，顾倾墨只得背上背篓撑着油纸伞小跑着赶回家。
顾倾墨此人甚是怪气，医馆开在城中，自己却住在城外的山中，隔三日才行医，若是有人得了病，还得到山中去寻医。此外，他性子孤僻，除了对病人说病情开药方嘱托几句之外从不多说一句。不近烟酒，不近女色，活的肆意潇洒。
这顾倾墨生的面容清秀，缺了一份男人的阳刚之气，多了几分阴柔。城中多数千金小姐倾心于他，但入不了这小郎中的眼，也曾有姑婆要给这年纪轻轻的小郎中说一门亲事，但都被顾倾墨拒绝了，回绝时只说了一句：“等。”只这一个字便堵的他人不再说道，拒绝的多了，这些姑婆便也放弃了，这小郎中不是这些平常女子所能得到的。
从没有人想过，这个向来独居，除行医救人之外便看不到其他模样的小郎中，却在这狂风暴雨的夜晚对一个人一见倾心。
等，是的，等，他终是等到了他想要携手一生的人，纵使这人现在衣衫破烂，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也挡不住他的喜欢。
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