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潇】多情便利店（8）(2)

“好，我这就过来。”
孙周延和电话那头的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因为中庭很小，程潇又还没走远，所以才能把她的回答都听得清清楚楚。
看来她要出门了。
程潇打开了衣柜，准备收拾衣服放进去，衣柜因为年久未用，里面已经落下了厚厚的灰尘。现在，隔板、衣柜内侧都有大片的积灰已经被蹭掉了，痕迹还很新鲜。
程潇突然反应过来，孙周延刚刚在里面的环境，有多恶劣。
她想到，一个可以说是靠脸吃饭的人——如果真有那么多女生和她签订恋爱合约，想必有一半的原因都是因为孙周延那张俊俏的脸吧。
那另一半原因是什么呢？
肯定是完美的服务呗。
程潇不得不承认，虽然她对孙周延的职业有偏见，但孙周延一定是把这个职业做得很完美的人。
按理说孙周延应该出门了，却一直没有听到开房门的声音。程潇要去洗手间拿抹布，顺便想瞧瞧孙周延在磨蹭什么。
出了自己房间，结果孙周延没在中庭。
程潇抬头向上看了看，那间屋子果然没锁，孙周延还在家里。
程潇倒也不是特别好奇孙周延为什么没走，所以去洗抹布之后就没再关心过这个事。
只是站在水池边上搓东西的时候，程潇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孙周延修衣柜的画面——
当时她站在旁边，只是简单地递工具，相处时并不是尴尬，而是老夫老妻的那种安定，或许这种感觉，就是孙周延在努力提供的服务吧？
就是她所谓的‘被疼爱’感？
程潇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水龙头的水还在唰唰流着。
她不是没谈过恋爱，她甚至谈了很多场恋爱。
但是要说哪一场是她自己真正愿意的、能时时体会到被恋人‘疼爱’的——没有吧。
程潇抬起眼睛来看看镜中的自己，她这二十五年来到底为什么而活？
家人说要好好读书考大学，于是努力读完了三年高中；家人说要听大人的话，女孩子选一个稳定的专业。
于是从事了管理岗位；朋友说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可能单身啊？于是在络绎不绝的追求者里，答应一个看上去不错的，却也只能维持两三个月，匆匆分手。
她们说……
程潇从水龙头的流水里抓了一把奋力撒在了镜面上，原本光洁的镜面瞬间被击打过来的水痕印得歪七扭八，镜中那张漂亮脸蛋也变形了，她恼怒地关掉水龙头，把抹布丢在池子里。
人生二十五年，她头一次发现自己没有为自己做过选择。
楼上的门‘嘭’一声关上了，接着是噔噔噔下楼梯的动静。
程潇深呼吸，调整自己的状态，很多时候并不是她自愿，而是塑造他人眼中的自己已经成了习惯——就像现在。
哪怕她失控的一面被孙周延看了去，那人也不会介意什么吧。
可程潇舍弃不了刻在骨子里的‘完美状态’，她还是努力把表情恢复至平常，等着孙周延路过的时候打招呼。
不一会儿孙周延就从门口一闪而过，随即她又退了两步回来，站在洗手间门口，朝程潇抬了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