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机
他能说什么呢?这样的日子还要多久?为什么他就这么复活了?结果老天却要让他看到这么一个糟糕的地方-也许是他现在的处境原因,使得他根本没有办法多走一步,他没有力气,他没有身份,他也没有长期待在这儿的资格-要是情况继续这样不容乐观,总有一天,他会被在某一天被无声无息的干掉。
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契卡的主席啦!那会儿,他的确是位叱咤风云的革命家,位高权重的人民委员。即便是沉浸于案牍工作,也能感受到其中忙碌的快乐,百忙之中也能在信件中对那些朋友和亲人们寄托思念。
“不能乱说话。”这是阿纳托利的话,“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有看不到的眼睛,逮捕是存在的。定罪也是快速的。我实在不想去回忆那些面孔……不想了……”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捷尔任斯基换上了新的一身衣服。“这是我丈夫的。您穿着吧。”这位妇女是极为用心的,甚至是到了这样的境地,始终没有忘记“干净”。
“您可要注意褥疮。”
“您可以吗?需要我帮忙吗?”
“需要帮您擦一下吗?”
这位妇女娴熟的处理这些,“您参加过什么战役吗?”他觉得她应该是个军医。
“不,您误会了。”她笑着摇摇头,“那会儿还没出嫁呢,照顾过下来的战士们,跟着村里的大娘学的。这会儿,都不记得啦,您可见谅。”
这里的人是多么好的啊。尽管他们性格各异。捷尔任斯基又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想着什么了,他实在不能停止思考,只有思考,仿佛才能减轻他的内心的难熬。
这样和混吃等死有什么区别?在这张床上他已经躺了十一天了!自从他苏醒过来以后,他实在是忍受不了了。他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哪怕是再能让我做点什么,让我去种地也行!
那位好心的谢尔盖医生终于还是来了。不过那位瓦连京药房没有。“他呐,又病了,年纪大了,这腰疼又犯了。”
“我非常感谢你们,请您替我对瓦连京先生的真心感谢。”捷尔任斯基已经挺直了脊背,换上了一身农家的粗布衣服,坐在床边上,双手紧紧的抓住他的手,眼睛里闪烁着泪花。这个曾经的“钢铁菲利克斯”居然也有如此柔软的一面。
“您不必担心这些。”谢尔盖摆摆手,“您不需要担心医药费的事-这不都负担下来了嘛!如果您真想帮帮忙,您可以想想办法,不过您还是要多注意身体,这是我反复要提及的。”
这位医生为什么要这么费心。捷尔任斯基多了一个心眼,“您如此费心,真是让我意想不到……如果没有那次,我就真的……”他把“无法复活”咽了回去。
“我曾经是个军医,”谢尔盖走到了屋门口,在推开门前冲他淡然的笑了笑,“我见过那些痛苦不堪的士兵,我的良心驱使我不能那么干,如果,萨德尔先生,您对此表示怀疑的话,那么这是正常的。因为……”他推开了门,又开始在下大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