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星空之人(2)

“无数的星星汇聚在一起于是就成为了奔流的星河，但是每一个星都有属于自己的闪耀，抓住它便可以一举成名，失去它就一文不值……但是，要抓住那颗星何其困难啊……”
持久的沉默充斥在两人之间，接着就是男人的一声叹息。
“不说这个了……”他从望远镜前走开，把她推到了它面前，“看到织女星了吗？三颗星当中可以说只有它是形单影只的，有一条银河把它们从中间阻断，使它和牛郎星不得聚合……像极了民间故事中的牛郎和织女啊。”
“我知道，这是来源于中国的民间爱情故事，相传在每年的农历七月初七，牛郎和织女都会凭借鹊桥渡过银河而相会，于是这天被称为七夕节，同时也是中国的情人节。”
“非常正确，在很多人眼里牛郎和织女的相会就是必然，就像是孩子们毫不怀疑地相信‘正义终将战胜邪恶’一样。”
男人的双手扶在她的肩膀上，抬头望向天文馆的顶部——那里是一个球形的穹顶，上面绘着一幅星空的画卷，每一颗星的位置都恰如其分，艺术的华丽与科学的真实被巧妙地结合在了一起。
“可现实又是如何呢？失去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即便是造出了可以以假乱真的仿造品结果也是一样的，赝品终究是赝品，永远比不上真品。”
“试想一下未来的某一天，因为某些不可抗力人类永远失去了星空，最后留下来的只有这幅星云的图画，到那个时候这美丽的艺术品也会变成虚伪之物吧……”
“可是……哪怕是虚伪之物……如果能触及到它的存在的话，谎言是不是也能变成真实呢……”
“我……不是很明白。”她移开了观察星星的眼，转头望向男人。
一声叹气。
“他们甚至连时间都不肯施舍给我。”
男人的双手离开了她的肩头，转身又去调整那架精密的仪器。
“所有的人都否定我……不论是导师，同学，同事，还是那些因为我以前的无关紧要的发明而聚集而来的局外人，每个人都一样……”
男人背对着她，接着舔了舔牙齿，嘴角划出冰冷的弧线，“他们根本不懂我为之努力之物的价值，只会一味地吹捧以前我造出的那些机器，在我看来和这个相比那些只是垃圾……可他们居然说我的研究没有任何意义！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人类的一生又会有什么价值呢！”
“人类的一生……是没有价值的吗？”
他愣了一下，然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而转过身来，但冰冷的容颜早已消逝。
“正因为没有价值所以我们才要为之赋予价值啊。”
“那……我的存在意义是什么呢？”
“这……”他用手撑住下巴，思忖了良久，“果然还是要由你自己去发现啊……”
她带着迷惘的眼神望向男人，似乎要张口说些什么，而他牵着她的手来到了天文馆的出口，巨大的落地窗外一轮银月高悬于苍穹之上，清冷的月光透过玻璃洒入室内，给两人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
“不过……如果非要让我去说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自由、开心地活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