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影照璧心 06(3)

“你说朕是什么？”朱厚照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傅红雪的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却不得不强硬道：“我说，你不过是个贪图美色的无道昏君。”
“你再说一遍？”朱厚照执剑的手不自觉地发颤。
“昏君。”傅红雪通红的眼睛望着他，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痛惜与不舍，“你也配同我谈真心？你知不知道，一直以来我都是在对你曲意逢迎，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你为我傅家满门报仇雪恨！”
“朕不配，朕不配难道他连城璧就配吗？他可曾像朕一样，因你的一个笑容就彻夜未眠？可曾因你的一滴眼泪就冒着风雪连夜奔袭？可曾因你的一句戏言便要为你建出整条长安街？朕如此挖空心思地宠爱你，讨好你，把自己的一颗心都捧到你的面前来，你就是这样把它踩到脚底践踏的吗！回答我！”
傅红雪闭上眼，眼泪却止不住地顺着眼角往下流，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他从没自己想象的那么铁石心肠，他焉能感觉不到他的照儿···是真的爱他。事已至此，他还能如何说？他们的开始本就是一场错。
“那就杀了我。”
朱厚照的眸光颤了颤。
“你恨我，我也恨你，为何不干脆杀了我？”
剥离一切精心的伪装与试探，他们之间又如何说得清对错？既然他不能狠心杀了他为父母报仇，也便只能死在他的手上。死在自己所爱之人的手上，总好过······罢了。
“你不要逼朕······”朱厚照这样说着，指着傅红雪的剑却不自觉地往后缩。
“还是说，事到如今，你还是为这皮相所惑，舍不得下手杀死我？”傅红雪站起来，一步一步朝他的剑尖逼近。心中却觉得可笑，明明他才是执剑者，自己倒才更像那个步步紧逼的人。
“你住口！”朱厚照的剑往他身前送了送，却依旧舍不得刺到那单薄的躯体上。
傅红雪伸手握住了剑锋，拖着那长剑刺入了体内，“杀了我。”
明明是那样狠绝的话，朱厚照竟从中听出了他的祈求。他的小哥哥······利剑入肉，颤抖的又何止一个人的心。
良久，守在殿外的侍卫听到了皇帝的声音。
“来人。”
傅红雪躺倒在殿中，不知是死是活。背对着他的，是朱厚照冷硬的背影，手中长剑还在往下滴血。
“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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