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新战争的序曲

晚风吹拂之下的苏诺显得无比静谧，月光照耀着城墙上士兵的盔甲，发出一道道微微颤抖的光芒。昏暗的夜晚看不到血迹，但血腥味却异常的浓重。诺德人的梯子已经被掀掉，而梯子正对着的垛口则尸堆如山。士兵们把自己战友的尸体一具一具地往城墙下面搬，被砍掉的断肢和头颅被随意丢在地上，因为没时间给他们找到配套的身体。有些尸体的腹部挨了斧子，肠子撒得满地都是，那些在攻城战中没有被踩坏的内脏被塞回了死者的肚子里。那些尸体的肚子直到包围结束才有可能被缝上，因为数量不多的针线要留给活着的人处理伤口。对于刚刚经历战争的新兵来说，打扫战场是成长的关键，因为这会让他们对于死亡有新的认识。那些死者的脸上当然不可能是安详的表情，他们大多瞪着眼睛，有的眼白中布满血丝，有的整个眸子浑浊而暗淡，惊诧、恐慌、暴怒、绝望，在临死前的一切都写在了他们的脸上，就算活着的人自欺欺人地为他们瞑目，他们的表情也不会改变。
新兵们被长官强迫着直视死者的面容，然后帮他们把眼睛闭上。当那冰凉的触感从手心涌上来的时候，他们触碰到了死亡。克拉格斯伯爵看着那些颤抖着被长官辱骂的新兵们，他知道，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他们将无所畏惧。
克拉格斯扶着城垛子站起来，粘在石砖上的血冰冷粘稠，谁能相信这些液体也曾炽热地在活生生的人身体力流淌呢？他看向城外诺德人的帐篷，他们的炊烟依旧扭曲而痉挛。
拉格纳国王几乎全身都是红的，火光把他的身影投射在帐篷上，依旧健壮英武。攻城战的伤亡十分惨重，有几个领主现在还不省人事。从数月之前开始，拉格纳带着他的雅尔们到了窝车则，开了很久的宴会的之后，有突然来到了这里，结果现在时间和粮食投入了人这么多，却连一场场胜仗都没有。他明白威望下滑的后果有多么恐怖，那些士兵、那些平日唯命是从的雅尔，他们现在在自己的帐篷里面想着什么，说着什么呢？拉格纳不知道，但是他明白如果自己的王国再不夺取一次胜利，那些手握宣称的人就会行动起来了。
“陛下。”伊阿亚立在门口，他已经把盔甲卸下，但身上的衣服也被血染得鲜红。
“怎么了？”
“葛瑞福斯正在围攻乌克斯豪尔，城内守军的状况，据情报称，很不好。”
“那是当然！因为乌克斯豪尔的领主在在城外被打败了！我么现在该怎么办？”
“您不用太着急，苏诺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明天再次攻城肯定能取下。它的城墙十分坚固，一次攻城打不破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愿明天能成功吧。”
“陛下，恕我直言，现在的情况很明朗了。萨兰德实力尚未恢复，维基亚和库吉特正在苦战，现在就是就是我们和罗多克瓜分斯瓦迪亚了！但是罗多克人的进展比我们更加顺利。”
“你是说？”
“从现在开始，准备筹划，向罗多克宣战！”
格特拉斯伯爵渐渐苏醒过来，剧痛慢慢加在他身上，但是他很欣慰，因为疼意味着没有死。因为右肩被长矛刺穿，并且背后中箭，所以他是侧卧着的。杰哈茂尔叫了三个医生给自己的元帅手术，拔出背上的弩矢还算容易，可是从皮开肉绽的肩膀上一片一片挑出骨头渣和木屑则十分困难。而且由于肩上的伤口太过严重，医生们几乎是凭着想象把那些肌肉和皮肤缝成一个肩膀的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