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三十二］完

～三十二～
清晨的凉气在竹屋里徘徊，屋外的吵闹声唤醒了张云雷，下意识向身边温热的身躯挪了挪，紧紧抱住他的手臂，又在肩头蹭了蹭。
“九郎，九郎。”张云雷未睁眼，轻轻唤了两声，同前几天一样，没有一点回应。张云雷叹了口气，慢慢睁开眼睛，看着熟睡的杨九郎，抬手戳了戳他的脸颊，轻轻笑了。
“还睡呢？这一天天的，等你醒来，看我怎么收拾你。”张云雷起身，拍了拍杨九郎的脸，又替他把被子拉好，说着：“今儿师父要带黑娃娃回去了，我去送送他们，我回来前你可不许偷偷醒来啊。”说完这话，似乎是怕错过他醒来，立在床边看了他许久，才步出门去。
出了门便碰见孟鹤堂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被同样睡眼朦胧的周九良牵着走过来，互相打了招呼，像是都存了起床气，没有多说话。清晨的树林本该是安静清新的，可惜今天却被这争吵声破坏，张云雷揉了揉额角，朝噪音走去。
“我要去，就要去，你别想躲开我！”
大老远就见王九龙拽着张九龄的手，任他如何挣扎，就是不肯放开。
三人慢慢走过去，见到麒麟小兽，与他打了招呼，又和师父说了几句，张云雷便靠在麒麟小兽身上看着发出噪音的罪魁祸首。孟鹤堂则拉着周九良靠近了师父，从师父掌中偷了几个瓜子，跟他一同站在边上瞧了热闹。
“你到底要跟我去做什么？你没听你师父说洞里塞不下你这个大块头吗？”张九龄低着头挣扎，这么多天他依然不愿意让王九龙看到他这幅模样，总是低头闪躲。
“那我住洞外，反正我要守着你。”王九龙干脆一盘腿坐在地上，紧抱张九龄的两条大腿，抬头看他。
“你有病吧！”张九龄慌了，忙撇开头，躲闪王九龙的视线。
“老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师父说留下那堆藤条里的一对儿耳朵是什么意思，你选了和我一样做一只猫妖，就是答应和我一辈子了。我就想陪着你，你别丢下我好不好？”王九龙泪眼汪汪，张九龄即使侧开了头，余光见到他的泪花，依然软了心思。
“我不想你见我这种样子，你就在这儿等我行不？”
“不行，你不让我看，我不看就是，我就在洞外等着你。”王九龙慢慢站起来，始终盯着张九龄的眼睛，弯了腰身瞧着他。
也许是王九龙的眼神太过炽热，也许是他太过烦人，张九龄咬着下唇，思索许久后终于点头。这答应了之后，王九龙可高兴了，一把将张九龄揽进怀里，紧紧抱着，他的黑娃娃，终于不再躲他了。
仙人见这两人吵完了，便开了口：“戏散场了？得，黑娃娃，我们走吧。”仙人说完，将掌中最后一颗瓜子丢进嘴里，拍了拍手，掐指念咒，脚下云雾缭绕，渐渐上升。
“……我想就在这儿……行吗？”麒麟小兽似是鼓起勇气一般，抬头对着仙人说。
仙人瞧了瞧他，笑得和蔼，闭了闭眼算是同意了，扭头对王九龙说：“背上黑娃娃跟我走了。”仙人说完，与众人点了点头，便转身飞去。王九龙变回了大猫，与众人点了点头，驼上张九龄，随着仙人的方向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