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里面的是我刚刚扔进垃圾桶里的……
我和那个老头是在地铁站门口相遇的,他在那里一口又一口的吸着手中的烟,嘴里吐出的雾气和哈气混为一体,似乎让这个世界显得更加虚无缥缈了,我和他一同坐在长椅上,明明旁边的地铁站里就有避雪的地方,可是我偏爱享受这雪景,在冬天越来越少下雪的北方,这美景好像都成了上天的馈赠,我们对视了一眼,沉默无言,任由大雪将彼此埋葬。
我从包里取出长笛,本不想打破这短暂的静谧,但似乎是这无言的大雪给了我灵感,也许此时一首《爱尔兰画眉》更适合都市的晨曦,随着音符的跳动,每一片雪都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在南锣鼓巷的空中跳动着,然后随风而逝,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身边烟雾缭绕的老头已经停止了吮吸,他注视着我,直勾勾的盯着我手中的笛子,一度让我产生自我怀疑,莫非是我哪里出现了失误?
直到他自己手中的香烟燃烧殆尽,烟灰和雪花一起掉落在地上,不分彼此,他才回过神来,紧接着又给自己续了一根香烟,我也停止了自己的独奏,他仍然一言不发,似乎又回到了刚刚凝滞的时空,那个静谧的世界。
“你在哪里学的笛子。”
“学校。”
“在那之前?”
“家,家里有会音乐的,不过之后又找了专业的老师,在之后就去特别的机构学了,那里是封闭式的。”
他点了点头,好像若有所思的样子,雾气又涌了上来,直到这个时候我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老头,他个头不高,虽然不知道大概的年龄,但总感觉已经和年过古稀的爷爷差不多,而且似乎更加苍老,眼睛已经深陷在眼窝中,脸上全是皱纹,但是还算精神,但更加引起我注意的是他身上的制服,那似乎和地铁站内清洁工的制服同款,可这本不应该是工作的年龄……
“你们那个机构……是哪里的?”老人又发起了提问。
“我并不是本地的,个人觉得北京应该会更贵,但是老师应该会更好。”
“能好到哪去?都是骗人的玩意,真正自己会的绝对不会去跟别人学。”
“这就智者见智了”。我已经没有了继续谈下去的欲望,但是老人似乎也并没有意识到他这句话是对我个人极大的讽刺,继续在那里抽着烟,似乎若有所思,我并不知道他心里到底盘算着什么。
雪越下越大,似乎要把所有人都埋葬在这里,依然是纯洁无暇,但却显得并没有之前那么美了,街上似乎还是没有什么人,也许是因为过年的原因,北京市仿佛被挖空了,我又拿起了长笛,接着刚刚被打断的部分继续吹奏着。
“喂,那个,那个啥,你口中的机构,到底一个月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