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命中注定的一箭

绘着黑色立狮的红旗在风中颤抖，虚弱地拍打着苏诺的城墙，像濒死之人最后的求救。苏诺的城墙是坚固而宏伟的，它用城市周边丰厚的物产和贸易的利润堆砌而成。克拉格斯伯爵扶着城垛子望向城下，诺德人的白色帐篷绵延无边，他们军队中的呼号环绕着城中的士兵，撼动着本就不甚坚定的军心。至少这座富庶的大城不缺存量，伯爵想。
克拉格斯伯爵的兄弟就是现任元帅，哈伦哥斯。他在帕拉汶接受任命，克拉格斯身在苏诺很快便得知了消息。现在诺德人的领主紧跟着他们的元帅，苏诺城如果没有救援一定会被攻克。克拉格斯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自己的兄弟可以凭借平日的威望召集军队前来解围。在城市被包围之前，这位伯爵听说的最后一个消息，是国王正在举办宴会。这样说来，有无数的领主和军队就聚集在旁边的帕拉汶，这又让克拉格斯多了一些信心。
诺德人正在制造攻城器械，他们丝毫不懂得隐藏，从苏诺的高墙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地进度。维京人的攻城器械一般就是简陋的梯子，而且制造过程会很漫长。克拉格斯并不打算在他们搭梯子之前主动出击，因为在城垛子后面的士兵无疑具有更强的战斗力。
克拉格斯穿着链甲在城墙上来回巡视，他要确定自己士兵的状态。在刚刚才结束的那场战争中他的精锐损失不小，眼前这些盔甲闪亮的军士大多没经历过真正的战争，他们在掩饰自己的恐惧。那些临时雇佣的雇佣剑士并没有起到好作用，他们戴着笨重的桶形盔没有纪律地溜达来溜达去。当他们发现城上新兵很多的时候，便开始夸大战场的恐怖，吹嘘自己曾经的事迹。如果不是克拉格斯昨天把一个嚼舌头的雇佣兵用鞭子抽到昏厥之后扔到城外，这种情况恐怕还会继续加剧。
一个弩手靠坐在城垛子后面，正在擦拭他的武器，这时伯爵一路走来看到的最认真的一个人。克拉格斯在他旁边蹲下来，然而那一身链甲的发出的声音竟然没有让这个弩手注意到自己的领主。伯爵细看眼前这个人，他用一块布来回擦着短剑上的一个位置，机械地来回重复这一动作，他盔檐上反射出的光随着手上的动作机械地一颤一颤——他在发呆。
“大人！”当弩手发现自己的领主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肩头，他才回过神来。
“精神点儿！”虽然头发还是黑色，但伯爵的脸上皱纹并不少，这让他的严肃的脸看起来更具威严了。
“是。”弩手攥紧剑柄，摒住了呼吸，他觉得自己的领主会大发雷霆。
克拉格斯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扶着城垛子站起来，诺德人的帐篷再次映入眼帘。他曾经历过的战役他自己都数不过来，从担当侍从，到受封领地，每一次在开战之前他都有明确的目标，如果能胜就拼死一搏，如果必定战败，就提前盘算如何全身而退。但是这一次，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诺德人的阵上地上升起炊烟，它们在风中扭曲、痉挛，仿佛即将在战争中受难的灵魂。
格鲁迪狼狈不堪地回到了罗多克军地阵地，他背后的盾牌上插了足足六支弩矢，显然，如果他把盾那在了手里，他肯定是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