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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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湿咸，混着水汽灌入感官，浸润迷雾重重的眼。
炸炸乖乖任啃系上领口的纽扣，整个人埋在宽大的黑色风衣里，微微颔首，抵上啃的额头，浅浅在他唇边啄了下。
 “喂，给那个家伙一点教训。”
啃舔舔唇边的湿润，收到他的讨好，又帮他把风衣的扣子逐一系好，微微亲吻他的额头，然后回身走向等候已久的魔。
大海翻涌，潮声随风涌入耳畔，魔摘下帽檐，修长的手指交叠，透明的指甲泛着森冷的白光。
“我记得你说，想葬在海边。”魔抬头，露出眼里的银光。
“我不会输的。”啃拢起玻璃珠，语调冰冷至极。
“别太自负。”
不理会他的嘲弄，啃咪起眼，想起远处的炸炸，慢慢勾唇。
战争一触即发。
魔躲开啃惯用的玻璃珠，侧身横踢，却被啃轻松规避。
回手欲擒他的手腕，无一不被避开。
果然是K。
分神片刻便迎上突如其来的攻击，魔后退，下意识抓住他的玻璃珠，反手便扔了回去。
堪堪闪避自己的武器，啃眯眼，不由认真起来。
这些年，倒是长进不少。
才出拳便被截住，转而三段横踢直逼要害，啃再次扔出玻璃珠，正中魔的左肩，没等他回神便欺身而上，扳过他的手腕，掏枪抵上他的脑门。
K怎么会输，更何况，他有非赢不可的理由。
魔低眼，枪支的冰冷隔着皮肤渗入心脏，脑海里千帆尽过，他忽然想起十三岁那年看的焰火，倾尽全力地绽放，却转瞬化为泡影消散在天边。
他不是不明白实力的悬殊，可他总觉得，若是这辈子非要被黑色侵染吞噬，他倒是甘愿死在那个人的手里。
起码证明他活过，也占据过别人的生命。
他们一起长大，见过最残忍的搏杀，饮过最粘稠的鲜血，可他逃脱了地狱，他却只能躲在阴鬼暗域里，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
他不甘心，怪他将他留在炼狱，却也在没有人的地方，高兴他的解脱。
黑暗，孤独，魔障，自己穷其一生渴望挣脱的，终于还是如影随形。
自嘲地勾唇，魔闭上眼，等待死亡的宣判。
意料之中的枪声迟迟未响，他睁眼，却看见啃冲他笑了笑。
这大概是他从K那里得到的，最温柔的恩赐。
一如少时他们并肩赏月的晚上，他也曾勾唇轻笑，尽管不是对他。
“我不会杀你的。”一成不变的措辞，却因还未散开的笑容带上从未有过的温热。
“从今天起，我自愿退出杀手界，不再以K的身份示人，还有……”
他微微停顿，眼里重新覆上雾气：
“别再等我了。”
原来他都知道。
自己拼命掩饰的晦涩难堪，他竟一声不吭尽数咽下。
微微哽咽，魔盯着啃的背影，慢慢捂上干涩的眼。
啃转身走向黑色裹挟的身影，默不作声地将炸炸圈进怀里。
“走吧，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