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渽民 x 黄仁俊 【跟谁较劲】完(2)

书桌上放着一卷字画和一封信，张夫人推门出去了，只留了黄仁俊一人。
他拆开信，她的字体也不如一般女子的绢花小楷清秀纤细，笔锋锐利，字尾拉长，一封信就能写的大气磅礴，
“公子，匆匆一别，已有数月，公子可安好？初见公子，见公子凡事总是冷漠淡然，您的心事小女也能猜到几分。初次相遇，便知道您必将成为龙凤，不应陷于淤泥。小女不才，也知道凡有血气者，皆有争心。公子是铁骨铮铮的男儿，难道甘心碌碌吗？再有，知而不言为不忠，为人臣不忠当死。公子位极人臣，忍心看官场颓败？公子想必会反驳，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可惜，公子行事不过为了掩护自家，何谈圣人？小女出言不逊，还望公子见谅，只是心中焦灼，望能与公子分忧，望公子能与自己所想一般，辅佐明君，实现抱负，不希望公子悔恨，抱憾终生。
但若是公子真的对朝堂无牵挂，小女愿随公子隐去，无怨无悔。”
辅佐明君。
黄仁俊把信捏在手中，徐徐展开画卷，画中人正是自己，还穿着初见那日的衣裳，只是画中人正骑着马，在山顶之上，马蹄踩着被撕裂的朝阳，风飞起衣衫长发，英姿飒爽，一览众山小。
夏末的雨淅淅沥沥，哀悼末了，黄仁俊特地为父亲撑伞，走在最前面，望着垂在眼前的雨幕，就如同纷纷思绪，没有尽头。黄仁俊垂首看着自己的马靴被飞溅而来的水珠打湿，浸透。突然问道。
“父亲，可觉得太子能成为一代明君？”
黄丞相皱眉，“我儿何出此言？”
黄仁俊摇摇头，“儿子只是想起，小时候虽父亲去凉州，饿殍遍地，民不聊生。父亲说，兵之其强在于休民，败于多战。彼时，您还以推行息民为己任，不怕已死上谏，求皇帝别再为一己私欲讨伐岢岚人，而是拿钱兴修水利，造福一方百姓。”
黄丞相沉默了良久，停下了脚步，黄仁俊只见父亲的眼睛里含着化不开的忧虑。
在这纷纷沥沥的雨声里，黄丞相的声音苍老浑浊，
“都说大奸似忠，大忠似奸。与人斗了这么多年，老夫也忘了自己是什么人了。只是有一条。无论你想与天斗，与地斗，最重要的，是要先活下去。”
父子一路无言。
才进了黄府，仆人缓慢的关上沉重的木门，管家已经撑了伞来接黄丞相去书房。
“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黄仁俊就站在雨幕之中未动，黄丞相有些纳罕，回头之见仁俊已经丢掉了伞，跪在雨幕之中。
黄丞相心中大骇，“你这是要做什么？！”
黄仁俊仰起头，雨水洒满脸颊，在雨幕中虽面目不清，但眼神无比坚毅，
“儿子无能，怕不能担任翰林学士的头衔，自贬为凉州刺史，明日就去向陛下请纸，望父亲成全。”
“你胡闹！”
凉州是什么地方，远离京都富庶之地，穷乡僻壤的沼泽之地，非旱既涝，连年灾民遍野，人畜不宁，只有罪臣才被发配而去，甚至有因为艰苦，潜逃而去的不在少数。
“儿臣心意已决，望父亲成全。”
黄丞相自是暴跳如雷，叫下人绑了仁俊要打，仁俊也不撒口，就这么跪着，任由黄老爷那板子打在背上。动静弄的大，黄夫人闻声赶了出来，见儿子瘦弱的身子在雨里淋着，背上还渗着血水流了一地，眼前一黑就要晕过去，幸苦身后有丫头扶着，才缓过来，就急忙护在他身上，已是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