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黄昏(2)

我知道既然我管不了，那我只能躲，该死，静让我碰见这等烦心的事。如果不闻不见的话，至少心里会好受一点。我转身想走，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声音很沙哑，也很害怕。
“你这畜牲还不住手？”竟是为这国师少爷抬轿的车夫。轿夫冲上去欲打这肥胖的王家少爷，然而，他还没有靠近到这王家少爷的一分一毫，便被一众家丁拧得动弹不得。
“你这奴仆下才，还敢狗咬主人？反了天？！”这轿夫本就是一六旬老头，被一众家丁竟是活活打死。
这么一闹腾，王家大少爷顿觉兴致索然。只是留着这轿夫在这里腐烂发霉，国师家杀掉的人，你看，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已记不清是第几日，我终于是不忍的陪同姑娘将他的尸首埋葬在南山之巅，这辈子你卑躬屈膝的太多，就让你死后自由些吧。我望向山脚时，却仿佛看到有个少年向我走来，他说，自己长大后要成为一个纯粹的刀客。
姑娘在轿夫的坟边哭泣，我想看到她的笑。只一瞬便也好。他已疯魔的哥哥，陡然在旁边大叫“你腰间有刀，我要玩！”我知道我时别多日，将再次拔刀。
是啊，我还有刀，这辈子，我可能成不了顾意间那样一天一地的豪杰了，可我，不图一世，只图一时。
古道烟尘，刀客一往无前。那些家丁甚至还未看到我宝刀出鞘。
当夜，我就取了王家少爷的狗命。
可惜这一刀，有些晚了。
脑海里不停的回想那车夫的影子，唯唯诺诺了一生驼着背的样子。他连把佩刀都没有，却还妄想做侠客。而我，身为刀客，反复的问自己一个问题，如果我出了那一刀，是否曝尸街头的是我。而我会后悔吗？轿夫老头会后悔吗？是否会后悔自己的不自量力？。腰间的刀却渐渐荡动起来。
但我知道，从前那个豪气干云，拔刀无所顾忌的易章山要回来了。
我甚至想起了这把刀的名字：月黄昏。年少时只知沽名钓誉，还自觉豪气千秋，可以号令群雄。以至于竟然忘记了腰间这把刀的名字。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其实我喜欢这姑娘，林伊柳。不知道这算不算晚。虽然我知道我出刀过晚。
江湖人人都知道剑术诡谲却又喜欢觉来红日上窗纱，听街头卖杏花的顾意间。我既然刀已斗不过那顾意间，是否词能再较高下？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指破新橙。谁人参破？“我与顾意间的词谁更甚？”我试探的问道林伊柳。
“诗人皆是无耻之辈。你们把一切装饰得美好，包括、春天、明月，和伤悲。哪有诗化的世界，你们只是一群痛苦的囚徒，何况顾意间比你更懂雪月春秋。”我又败了，只是这一次，我竟是败在一弱女子面前。我哑口无言。
我只是愈发沉郁，眼中颓势尽露。我随意找了个乡野酒馆，任凭劣酒贯穿我的喉咙。像是八九月的风沙碰见到了三四月的细雨。
我再去街头的角落寻那林伊柳，我不甘。我只知道，我从未如此心随柳絮到林间。
林伊柳死了，带着他的哥哥一同自杀，服**而死。只给我留下一封书信，信上说道：易章山，比起顾意间的词，我其实更喜欢你的。只是你杀了国师家的长子，国师震怒，怎能善罢甘休？我又怎可让你一生都背负两个累赘？况且你替我出的那一刀，也已经种下了我不愿苟活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