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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影摇曳，月歌斑驳。须须站在榕树下，清白的脸染上月光，复杂的情绪搅乱他琉璃色的眼眸。
他闭上眼，踏着一地破碎的月光，感受着夜的肆虐，又想起昨夜饮的清酿，情绪暗涌。
昨日是他的生日。
Eva早已为他准备了精致的生日蛋糕，一家人坐在餐厅里，他寻思着是谁发现了他的生日，毕竟他没和别人说过。
思绪纷飞，他抬头，对上绒绒狡黠的笑容。
小孩似乎比他还要兴奋，眼里亮晶晶的，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他怎么给忘了，那家伙经常出入他的学校，想必是仗着Carl的关系，翻看他的入学档案了。
无奈地笑笑，须须接过Eva递来的蛋糕，还和Carl一起喝了点小酒。
葡萄酒的味道醇香，并未显得清冽非常，他看见Carl给绒绒也倒了一杯，小孩咕咚饮下去，显然并不是第一次讨酒喝。
酒过三巡，愉快地与Carl道别，须须领着微醺的绒绒，穿过长长的走廊，回头正看见已站不稳的绒绒。
酒精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模糊了走廊的光线，绒绒看着面前重叠的须须，踉跄着跑过去拥住了他。
好冷的怀抱。绒绒哆嗦，却并不肯松手，只觉得桉树叶的香味浸满感官，迷迷糊糊地舔唇，不满足于唇齿残留的酒香，他抬头，对着对面的人的唇咬了一口。
疼痛瞬间袭来，须须后知后觉地舔唇，低下头查看怀中的小孩，他正眨着眼，眼眸里是不同于方才的清明。
他们都没醉，很清醒刚才在做什么，却谁都没有推开。
绒绒回味蜻蜓点水的吻，又不觉眨了眨融了星光的眼，全身血脉喷张，任心底的窜动为所欲为。
他说，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永远不会分开的那种。
眼里的星辰闪烁，绒绒笨拙地陈述，可对面的人却迟迟没动。
有些挫败于须须的不回应，他咬着下唇，满眼星辰尽灭。
“我知道的，你心里有别人。”
眼看小孩撞着跑出了走廊，须须低头，摩挲湿透的掌心，自责又难过。
心里有别人么。其实来意大利不过半年，他认认真真记了三年的眉眼，到如今能回忆的，也只剩下轮廓了。
回想起笑起来的炸炸，他竟只能捕捉到他唇角的弧度，甚至完完全全，记不得他眼里的笑意。
这些日子，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戴着他的星星项链的小家伙。
可是，绒绒毕竟太小了，小到分不清依恋与喜欢，无法准确判断自己的情感，他甚至，根本没法判断自己的性取向。
他很清楚自己对小孩的感情，可他怕小孩不清楚。
他还没到做决定的年纪，就这样与一个不明身份的男人在一起，他怕他以后会后悔。
绒绒年纪尚小，可他却不是，他不能妄自决定别人的人生。
他不过是个过客，到时候总要离开意大利，他不敢保证绒绒是否愿意抛下自己的父母同他远渡重洋，即使他现在愿意，他也拿不准他以后是否会后悔，后悔跟着一个无家可归的人，还未涉世便已背井离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