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你了，真是抱歉(2)

此后，九春日日都坐在那里等着他，他隔三差五地会有那么一天不来，之后都会补个小礼物给他。都是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比如一颗橘子，一块药糖，一粒棒球，一只酒杯，五花八门，林林总总。熟了以后九春问他“你以后可不可以一直喷这瓶香水呀，不然我怕我认不出你。”彼时他正窝在鹤坤的怀里吃橘子。鹤坤笑笑，被他磨的没了脾气“好，依你。”九春摸索着按住他的肩膀，试探着吻上了他的唇，鹤坤觉得自己像是在喝一瓶橘子味儿的汽水。九春玩够了猛地松开他，不受控制地往旁边倒，鹤坤连忙揽住他扶好。九春吓得直咳嗽，鹤坤给他顺气“下次，这事我来吧。”九春也不扭捏“好啊！”他的坦然倒让鹤坤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小脸儿通红，好在九春看不见，不然一定要数落他的。
湖水解冻的时候九春吵着要吃龙虾，鹤坤受不了他高八度的嗓音，把他好好地放在单人病房的沙发里，给他怀里塞了个抱枕，嘱咐他别乱动，就出门给这祖宗找龙虾去了。
九春无聊地摆弄着手指等他回来。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咔哒一声，门开了。一股冷风吹进来，九春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他理直气壮地支使那人“回来的这么快啊？我的龙虾呢？我怎么没闻见呀？你是不是打算糊弄我？快进来，关门，冷！”那人不曾答话，进门后，蹲到九春面前，柔声问他“九春儿，你在等谁？”
“等你呀……不对，不是你……味道不对……你是谁？”他整个人都戒备起来，抱了抱枕，后背都僵直起来，瑟瑟发抖的样子像个无助的孩子。
“是我呀，九郎，你不记得了？”他感觉有人拿掉了他常戴的墨镜，用手覆上他的双眼。他蝶翼般的长睫毛凌乱地颤动，透露着他此刻骨子里的不安。他面对一个不知名的，带着血腥气却毫发无损的男人时都未曾有过的不安。“别碰我！拿开你的手，拿开……”眼泪就那么在他眼眶里含着，他却倔强地不许它落下。九郎劝他“别哭，别哭，医生说了，你不能哭。”九郎怕刺激到他，抽了手垂在身侧。
“呵，事到如今你还在乎这个？左右也是瞎了，还能更坏吗？还是你又看上了谁，觉得对不起我打算给我也换一副眼角膜？别造孽了！”
九郎知他牙尖嘴利，可还是被这刻薄的话戳了肺管子“九春，是我对不起你。云雷他伤了眼睛，抑郁症很严重，我，我一时鬼迷心窍，我……”
“抑郁症，呵，抑郁症是无药可医吗？你心疼他就来算计我？杨九郎，你知道的吧？我那时最多还能活两个月，你连两个月都舍不得他等？我遗体捐赠的协议都已经签好了，你还想我怎样？你连最后这点念想都不肯留给我吗！你选我不就图个心安吗？现在是要干嘛？赎罪吗？我不想看见你，滚出去……”他死死抱住鹤坤塞给他的抱枕，声音高的都能挑房盖。
九郎被他吓了一跳，茫然不知所措“九春你冷静一点，我不是……”九春不等他说完，终是崩溃了，声泪俱下“九郎，算我求你了，真的，我求你了……放过我吧……求你了，求求你了……”猛然间他闻到了熟悉的雪松的味道，他好像一下就有了勇气，他叫他“鹤坤，我知道你在的……赶他走……”鹤坤的声音如他期许的那样响起“这位先生，他不愿意见你，请你出去。”九春在感受到他温暖的怀抱时，猛地回抱住了他。鹤坤像安抚一只受惊的猫一样抚摸着他的背，九春也终于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