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如初见（十）

午夜，她习惯性的醒来，肩膀处那人的手臂依然如睡前那般穿过她的脑后然后揽住她。
他的另一只手臂揽在她的腰际，就这么靠着她侧躺着，似乎做好了随时睁开眼睛就能看见她的准备。
但这姿势真的会很不舒服吧。
她想把他的手臂从身下拨出来，以防他早上起来会发麻酸痛。
然而才刚把头抬起一点，他就睁开了眼睛，然后下意识的揽紧她，“你要干嘛？”
看着他满是血丝的双眼，她只能无奈的叹口气，“放心，我不会走的。”
她抚上他的眼睛，“你睡一会儿吧。”
原来，她竟让他如此紧张，就连睡觉都只能假装。
他听话的闭上眼睛，手臂却不曾离开她的腰际处，反而揽的更紧了些。
她只能再次出声，“放开我，我只是想去厕所而已。”
他猛的睁开眼睛，然后快速挺身坐起，“我陪你去。”
她有些哭笑不得，却还是点了点头，“好。”
他靠在厕所门外的墙上低头打盹儿，她坐在里面的马桶上。他现在处于随时防备她逃跑的状态，而她，心里想的却是与此不大相干的事。
她今天虽然还是在午夜醒来，但她破天荒的没有做梦，她思考了许久，没有答案，只好把它归咎于身边有人，她大概没有睡好。
可她之前和他在一起时也做梦，同样的梦境，同样的鲜血淋漓，使得她从未安静的睡过一整夜。自十岁那时起，这是她第一次在夜晚没有梦到那个场景，至于她会醒，大概是多年的习惯形成了生物钟。
她停止思考，起身去洗漱台捧了一捧水打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的深吸一口气，然后之前某些自以为是的想法便没来由的出现在脑海。再然后，她觉得她好像想通了一些事情。
原来，长久的分离并没有让他们渐行渐远，日益情淡。相反，却因思念而使得自己对他感情更加浓烈深沉。她如此，他大抵也是如此。
之前的他不会像今天这样大喇喇厚脸皮的对着她讲情话，不会像饿狼般对她疯狂啃噬撕扯，不会不讲理似的不允许她离开他的视线。
而她，最明显的莫过于刚才的睡眠，他的怀抱让她觉得心安和温暖。再没有之前对睡眠的满心愁绪。
然后她打开门，而门外本来倚在门上睡着的人便倚在了她的脚上。
“你好久哦，”他皱眉搓了搓眼角，“困死我了。”
他起身拉住她的手走到床边，然后把她塞进被子，自己就着她的身边挤进被窝。
他只是不想转到床的另一侧再上去，那样离她太远。而转身背向她离开，即使只有几步远，他也会觉得没有安全感。
原谅他草木皆兵，他总觉得只要他一个转身，她就会再次逃走不见了。
一躺到床上，本来的睡意却又没有了，他侧身看她，“我们聊天好不好？”
“好。”她也侧过身，眼睛看向他的眼睛。
“我找了你很久。”他说。她听出他语气有控制不住的委屈。
“对不起。”她抚上他的脸颊，“以后不会了。”她也没有别的地方可躲了。
“我经常来这间公寓，每次开门都希望有奇迹发生，可是都没有。”他看着她的脸，即使眼睛酸涩，他也不愿眨一下眼睛，就怕一眨眼，她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