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龙嘎/云次方】希拉穆仁青草香（十二）(2)

在场的当然不止方书剑一人明了。只是有人用视而不见掩饰，有人用漠不关心撇开，最最了解的那一人，偏偏最说不得。
郑云龙的酒通通都进了阿云嘎的肚子，因着他明日便要启程，不宜喝酒，宴席上又少不了敬酒的人，阿云嘎便都给他替了。一杯接着一杯，笑容满面，来者不拒。郑云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里其实跟一拳拳被人打着似得。
有时疼得狠了，就皱了皱眉，然后左手捏着右手控制着自己不动。他知道他一旦动手，代价就远远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
阿云嘎看上去好像真开心似得，睨着郑云龙身上新做的黑布袍，眼神略显轻佻地对着周围人说，“穿布袍，最好看的是郑云龙。”
除王晰不屑一顾之外，其余人都纷纷应和。郑云龙摩挲着腿上的布料，这是阿云嘎命人给他做的新衣，地地道道的草原服装，颜色、料子、结构都是极好的。他很喜欢。
阿云嘎取下腰间佩戴的蒙古刀，递给郑云龙，握着他的手，不许他不收。
郑云龙知道，那是他最宝贵的东西，他送给了他。
“谢谢你，嘎子。”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承了多少纠葛。他抬头望着阿云嘎，不闪躲，不避让，就这样正正看向他。
他们就这样看着彼此，久久看着，难分难解，好像要将对方看到天荒地老去。脸庞的一起一伏，眉头的宽，眼睛的深，笑纹有几根，都刻画得一清二楚。
这一回对视，是阿云嘎先移开了眼。他不敢再看下去。
郑云龙看到阿云嘎眼角闪烁的晶莹，一口气没喘上来，身体某处突然的气息紊乱疼得他浑身一抖。
“来来来，嘎子，哥再跟你喝一杯。明儿个过后就见不着了，以后想哥了别哭啊。”王晰走到阿云嘎身前，笑得还是那个嫌弃的样子，只不过这回装的意味太明显了，连阿云嘎都能听出他的舍不得。
“晰哥，我真挺不想你走的。你走了，都没人陪我斗嘴了……”阿云嘎攀上王晰的肩，拿着杯子跟王晰碰。
“哟呵，你阿云嘎还真不是一般人，我都不知道还有人上赶着找骂的。”
阿云嘎一笑，也不像往常顺着他争了。他看向王晰，那眼睛水润润的，很柔很暖，“我舍不得你，可我希望你和你的那个他，能在一起。”
“永远都在一起。”他紧接着补了一句。
王晰瞬间被他说红了眼。
他明明是看不得阿云嘎和郑云龙难受才想过来添上几分乐子，可阿云嘎这人，太戳人心窝了。暖得跟天上的太阳似得，可他自己却总在寒冬腊月里。
“好兄弟。”王晰拥抱住阿云嘎，用力拍了拍他的背，阿云嘎也环抱住他，两个男子汉的友谊豪情万丈。
有些话不但得背着别人，还得背着自己，譬如说，遇见阿云嘎是王晰此生的幸事。只是这样矫情的话，他是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他心里知道就成。他永远会把阿云嘎当成是他的好兄弟。
王晰离开前，和郑云龙深深对视一眼，两个选择离开的人，都能看见对方眼中的哀伤与不舍。
王晰敬了酒，引得周围人也都再次纷纷围了上来。
张超几乎是抱着喝醉的黄子弘凡前来的。黄子弘凡这会儿已经有点疯了，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什么话都往外讲，但张超架不住他想要给阿云嘎和郑云龙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