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因为我是妖？

孙悟空到底是什么？
孙，代表猢狲。
悟代表他刚好排到了悟字辈，
空呢？
色即是空？
两手空空？
一生奋斗转眼成空？
好像都不是。
他悟得到长生之法，悟得到变化之法，却悟不到如何是空。
八戒早就睡着了，一手拿着钉耙，一手攥着金箍棒，
他说一个怂包不配拿着宝贝，
神兵只配让英雄提起。
其实他忘了，就算悟空想拿，也拿不起来。
今夜的夜色不错。
月亮依着远方的山峰，微风吹皱了绿水，
偶尔响起的鸟叫和虫鸣，让悟空恍若隔世，
花果山也曾是这般景象。
曾经有数不尽的夜晚，在水帘洞里和七大圣赏月斗酒。
在那里出世，在那里离开，
在那里竖起旌旗，在那里功成名就，
那里有他的鲜花桃子，那里有他的美景蜜饯，
那里有他的猴子猴孙，那里有他的一切。
当初跃进水帘洞瀑布的时候，从来没想过往后的几百年，天地间会因为自己而改变。
当初出海找寻神仙学习仙法的时候，也从来没想过这几百年，自己的名号会传遍三界。
当初只是怕周围没了猴子猴孙，没了桃子，没了美酒，
只是怕这世间没了自己。
后来呢？
只因学得了本事，在众人面前卖弄，就被菩提祖师赶出师门，且此生不得说出师从何处。
只因为了保护孩儿，去东海借了几件兵器，闹了一番，
只因学了长生却被地府勾走，顺便销毁生死薄，
只因随着性子，闯上了三十三重天。
这些真的做错了吗？
也许吧，
自己只是个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
不懂人情，不懂世故，不懂天地万物，不懂游戏规则，
惹恼了师父，惹怒了上天，
欺辱了龙王，打扰了地藏，
人家好好运行了几万年的守则，就因为自己一句不喜欢，
只因为自己一时不服气，
就想推翻这一切。是不是傻？” 可当初的一切，并不是这样啊。
学得一身法术，如果推辞，师兄弟又会说我小气，
不去那龙宫，这一山的孩儿谁来保护？
我即习得长生之法，为何地府又要拘我魂魄？
至于大闹天宫？
你口口声声说看得起我，叫着我上仙，
又为何转身对他们说在马群中放只猴子，可以避马瘟？
既然你们安排了这世间万物，又为何要安排我出世？
既然你们坐拥三界，运筹帷幄，
又为何不知我要上天入地？
原来一切都只不过是借口，
因为我是妖，所以我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因为我是妖，所以必须对你们俯首称臣。
因为我是妖，所以我的结局就是被你们擒获拿着我的人头论功行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