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远道（六）(2)

“胡闹！你可知他们有多少人，跟随而来的其他世家又有多少？”蓝启仁怒目微睁，许久对江枫眠道，“罢了，召集门生吧，一战怕是难免了。”
温氏及众人已在门外等候许久却始终不见魏无羡人影。
温晁急急喊道，“蓝家这样庇护他，说不定也是靠着什么不正当的手段提升门生能力”。
一时间门外噪声四起，一群人竟是直直冲破了这千年仙府。
数个血族世家陷入混战，在这姑苏飘渺之处闻到的却只剩下血腥味。
终究还是寡不敌众，两个虽然强大的世家依旧敌不过众人的围剿。
这场恶战里江家家主江风眠和虞夫人已经堪堪只剩一口气背对着僵持，蓝家家主和蓝曦臣都身负重伤吃力地低挡着，此时不知埋伏在何处的一名温氏门生竟将暗器直直向江澄射去，虞夫人立即冲过去挡开暗器，却给了躲在树后的另一贼人有了可乘之机，多枚暗器齐齐投出，江枫眠与虞夫人双双中器。
“父亲！阿娘！”江澄嘶吼着瘫倒下。
眼看江澄要被围住的敌人咬碎，魏无羡却无法突出重围，满眼血丝似是要爆裂，他刺穿了眼前一个吸血鬼的身躯，无意识地吸食了他戾气极重的血液
这血液里的戾气似要是冲破他的四肢百骸，他的力量在极速提升，他几乎是撕裂着眼前的吸血鬼，不多时，魏无羡的身旁已都是淌血的身躯。
终于，这场恶战还是结束了。
“魏婴！”蓝忘机双腿重伤难行，见魏无羡在血泊里跪着不动，似是在隐忍着什么只能急急地呼喊他的名字。
却只见眼前人转过身露出一双红的狰狞的眼睛。
蓝忘机一怔。
魏无羡入魔了，疯狂吸食敌人的血液后还是远远不够，他无法抑制自己吸食鲜血的渴望，如同有亿万只虫蚁在啃噬他的骨头，吸食他的血液，侵占他的肺腑，涌上他的大脑，叫嚣着逼迫着让他将尖牙刺入他人的脖颈。他竭力地克制着自己，指甲深深刻入惨白的皮肤里，鲜血淋漓。他艰难地强行封住自己的所有穴道，终于找回了一点清明，瘫倒在身负重伤的蓝忘机面前，“蓝湛，帮我。”死在蓝忘机的怀里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归宿。
蓝忘机垂眸，紧紧地搂过魏无羡，他全身是血早已辨别不出先前的那一袭白衣，唯有那条抹额上的蓝氏云纹依旧清晰可见。蓝忘机摘下抹额将魏无羡的手背到身后牢牢捆住，然后轻轻地吻了吻他的额头。
“蓝，蓝湛？”魏无羡吃力地试图挣扎，却一动也不能动。
蓝忘机划破了自己的经脉，刺破了魏无羡的皮肤，用尖指做引一滴一滴的淘换着魏无羡所有的血液。
这是魏无羡一生中经历过最漫长的时光，他一动也不能动，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喊着“蓝湛”，喊到喉咙沙哑只剩下呜咽，像浸染着血腥味吹过峡谷的破碎冬风。他看着眼前人血液一滴滴流进自己身体，驱赶走所有污秽肮脏的血液。蓝湛轻轻地抚下他的眼睛不让他再看，抚下了他满脸的血和泪。
再次醒来时，他已经在自己云梦的房间里。
他浑浑噩噩地爬起来，看到的是祠堂里江叔叔和虞夫人的牌位。他的耳旁响起一阵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