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 一（初稿）(5)

蜃从衣服里掏出一把修长的双刃匕首，狠狠插入荷斯缇雅的肩膀，刀锋穿透韧带与肩骨插入树干，剧痛使荷斯缇雅发出惨烈的嚎叫。
“住手！莫动她！”庞嘶哑地吼着，他在不绝于耳的悲鸣声中想挣扎着站起来，旧时熟悉的感觉海潮般四面八方奔涌而来。
那种无能为力，那种悲愤难言，那种茕茕一人的惶恐，那种命数使然的绝望。
还以为，不会再体验第二次了。
一声巨响，石墙的中央赫然出现一轮缺口，瓦砾四散塌陷。
“敖叔敖叔！我成功了！”庞高兴地挥着红肿的拳头喊道。
“不错。”敖良蹲了下来，轻轻揉着庞小小的拳头，“虽然我不是虎族一员，但在同龄人中，你可是将破风演绎得最出彩的一个。”
“敖叔，那你可否教我些狼族的武术呢？族里人教我的都练腻了，难的又不肯教与我。”
“哈哈哈哈，后生可畏啊。”敖良笑道，然后突然严肃起来，“敖某想知道，庞这么拼命去练武，是为了什么呢？“
“当然是成为名震八方的武学大师！”
敖良听罢，摇了摇头：“上武得道，平天下；中武入喆，安身心；下武精技，防侵害。若习武只追求名利，却是连下武都不及的。”
“我在想……”庞低了下头，声音有些哽咽，“如果自己成了武学大师，父母是不是就不会抛弃我了。”
……
“当尧决定反抗联邦的时候，他就不再是虎族的皇子了。”敖良注视着庞，“而你，依旧是虎族的守护者啊。”
……
“其实，你并非陷入两难，而是你太善良。”扬波抚须而笑，“挚友与家族威信，你想找出不伤害双方的办法。”
“不要多想，做出你最直觉、不会后悔的决定！”
庞拼命挪动着双腿，仅凭着所剩无几的知觉踉踉跄跄地爬起。胸口如同被碾碎，心头如同被凌迟，四肢灌铅般沉重，平日引以为傲的健硕躯体现在似臭肉般累赘，但庞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是前方依稀能辨别的纤弱身影和耳边越发响亮的悲惨哭嚎，即便毒散全身，即便自身难保。
他嘶吼着，挥拳向蜃奔去。
“螳臂当车。”蜃嗤笑，一手承住庞的进攻，另一手抡向庞的胸口。
庞被这一击的力量震飞，砸落在远处的枫树根部。
终于，他的意识逐渐消散，喧闹的声响纷纷离他远去，只剩下被无数枫树割裂的晴朗天空，而那红叶碧天，最终也被孤寂的黑暗所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