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而为·佛秀篇（章四）(2)

然而，林轩河回到破败萧条的林府待了三天三夜，最终没有接受封赏，而是选择了辞官出家。
又是半年，少林寺迎来了一位特殊的香客，他面如冠玉，身姿挺拔，一袭蓝衣，君子端方，然而走动间有些行动不便，似是腿伤未愈。这位香客是专程来找少林一位法号道明的大师的。
一年前，萧瑾随同林轩河出战，决战时，林轩河以身为诱饵，最终不慎落崖，而萧瑾也跟随林轩河跳了下去。不过林轩河为少林弟子所救，萧瑾则是顺着河道流淌而下，最终被一名路过的万花弟子所救。
因为落崖时全力护持林轩河，落水后又在冰水中待了太长时间，萧瑾一度病危，昏迷了近一年才彻底清醒过来。清醒后，萧瑾不顾劝阻回了长安，却发现林将军府早已不存在了，辗转许久，萧瑾才终于打听到了林轩河出家为僧的消息。
被迎客僧引着去见道明的路上，萧瑾既紧张又欣喜。只是任谁也没想到的是，当站到道明面前，萧瑾对上的却是一双全然陌生的眼眸。
林轩河醒来后记得所有的事，却唯独忘记了萧瑾。因为之前萧瑾来少林寻找林轩河的时候，两人都是在山下相聚的，是以对于两人的关系，少林寺中并无人知晓，只隐约知道林轩河有一个经常来拜访他的友人。所以，林轩河失忆之事，少林寺众人竟无人察觉。
萧瑾怎么也没想到，重伤之后，林轩河什么都记得，却独独忘掉了同自己相关的所有记忆。
看着面前一心向佛，无论自己说什么都充耳不闻的道明大师，萧瑾眼中的泪逐渐干涸，笑容一点点爬到脸上：“哈哈哈，好好好，林轩河，你真是好样的。也罢，既然你要成佛，那我便入魔，你要普度众生，那我便看你如何渡我？”
萧瑾在少林寺大门口站了三天三夜，没有等到道明出来，只等到一句“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第四天一早，萧瑾下山，强硬地退出了浩气盟，半月后，一身红衣的萧瑾再度出现却已成了恶人谷魔尊夜楼手下的灭天魔王“天魔扇”。
“我可以容忍他同别人的女人生下孩子，毕竟‘百善孝为先’，这是林伯母唯一的心愿。但是我不能容忍的是他会忘记我。这个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人和物，可我却只有他了……”萧瑾说着说着，眼中泛起血色。
夜楼将人搂住，伸手抚上他的眼眸：“你这话若是让小苗儿听去，他可是会伤心的，毕竟，他一直拿你当亲兄长看待。”
 “是啊，如今我还有你们。” 想到苗若期，萧瑾眼中的血色渐渐褪去，“当初入浩气盟，我一心只想复仇，其他什么都不在乎，报仇后，我眼中就只剩下轩河哥了，现在想想自己真的是傻。”
“放下不好么？”
“尊上，你没有爱过什么人，所以你不懂，从小到大，我心中只有一个他，执念入心，心魔附体，我知道放下才是最好的，可是，我没法放下，在这一点上我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
夜楼搂着萧瑾没有说话：萧瑾说得没错，他没有爱过任何人，也不对，他还是挺爱自己的。或许是天性凉薄吧，除了自己，他很少去真正在意过什么人，当初会收留苗若期、萧瑾他们也只是无聊了想给自己找点事做。会关心他们，也只是觉得他们既然追随了他，他有护着他们的责任，如此而已。如今要说还有点在乎的，大概也就只剩下那俩人了吧，但还是比不上对自己的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