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归
又是一年除夕,街市上处处张灯结彩,洋溢着新年的气息。路家的年夜饭早早就吃完了,外婆年纪大了熬不住,路云霏陪她说了会吉祥话,撒撒娇讨了个压岁红包,便趁着四下里的烟花爆竹还没放起来,哄着外婆先去歇息了。老爹稍微难打发一点,不过有好酒,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把老爹扶回房间,四下收拾了,路云霏给家里的仆人都封了红包,让他们各自耍去。仆人们三个一群两个一对地散了开去,平日里总是吵吵嚷嚷的路家镖局难得安静了下来,静的仿佛只有她一个人。
路云霏揉着因为刚刚扶老爹而发酸的右肩,一回房就在榻上躺成了一个大字。
又是一年要过去了啊。
她的目光落在了床边挂着的那件白色披风上,金线绣的云纹在烛火的映照下光华流转。她坐起身,将脸埋进了披风里,仿佛那上面还留有他的味道。
他走了已三年了。
三年,她从一个青春正好的二八佳人,成了无人问津的老姑娘。于她而言,不过是从无人问津到无人问津,倒也没什么两样。只是,外婆的摇头叹息,老爹的欲言又止,她都不能视而不见。
“闺女啊,不是爹狠心,实在是等一个人,太苦了啊。”老爹醉酒后的嘟囔,声音虽不大,却结结实实的压在她心上。
等待是苦的,可曾经尝过那诱人的甜,又怎愿屈就于无味。
不知是哪里最先点燃了引信,全城各处的烟花争先恐后地蹿上了天,将自己最绚丽的模样点缀在漆黑的天幕上。路云霏也被这声音拉到了窗边,却见一个黑影闪过,她抽出手边的匕首就追了出去。那人倒也不逃,一只手缴了她的械,另一只手搂上了她的腰。
路云霏撞进了一个还带着些沿海的咸湿气的怀抱,这个怀抱比三年前冷硬,却散发着沁人心脾的甜。
四下的烟花都停了下来,预热已经结束,下面就是今年的重头戏,烟火匠人李长条的最新力作春节十二响。
当作为引子的那一只直射向它的舞台时,李林霁的声音在路云霏的头顶响起:“这位姑娘,不知在下能否有幸,和你共赏这一场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