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的四季有你(2)

女孩停在水井旁，笨手笨脚的打水，可就是不出水，是呀，完全不得要领，力气还太小了，我轻笑，明明自己也没打过一次水啊。我靠近，她白色的短袖染上了几道铁锈的痕迹，那井老了，她的脸因畜力涨的通红，小小的身体用力的像一直学习振翅的雏鸟，可就是出不来一滴水来，汗却留下很多，但努力的样子，真可爱啊。"我帮你"。就是自己再无力，也要试一试，我不希望看到她痛苦的表情。她突然拔腿就跑，脚下也一打滑，要嗑到石板上便不好了。我按住她的肩膀，她似乎有点语无伦次:"我，我不是偷你家的水。"我就那么看她的头越来越低，将脸藏起来，心想指不定是要抱怨我来的不是时候吧。我扑哧笑出声来，连自己都未反应过来，觉得有些陌生:"不要紧，没有要怪你，但被大人看见了，就要骂你不懂事了，所以用别人的东西要说一声，不是偷的问题。
"她忽然一愣，后来，她告知我在乡下，如果见到顽皮孩子，是直接那棍子赶走的，我问她，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孩子呢，她好似无所谓的说我就是这样么，没有爹娘管，就野了。会难过吗，她笑到，只有几个大妈大嫂会特别凶，或是几个顶皮的坏小子会嫌弃我。
她不认真的洗脚，水花飞溅在四周，她咧着嘴笑，将水扑到脸上，又将手上残余的水甩飞，还有头发上不断欢快滴落的水珠甩飞，活泼极了。她的笑容很耀眼:"哥哥，谢谢你。"真的像夏日刺眼的光，却动人，如我来说是不能触及的，会烧伤我绝望的灵魂。可是偏偏，我知道一切都会消失，却仍然敌不过心中残存的希望。也是，只有她那么善意纯真的孩子是我所理解的浮华世界的例外，她就像我的一扇从未开启的窗子，为我释放照着前方的光亮，只有那里没有恨，没有无奈，没有忧伤，没有事与愿违，没有让人扭曲过的担心。也许我的心早就绝望了，活下的只是她分与我的勇气。她讲话时眼睛好似在笑:"哥哥，不像这里别的男孩子，我是莲生。"我接过她的红绳，替她绑好，她的发是温热的，我的指尖很久没有感觉到的温热:"我是这家的小儿子阿珂。
"
我如困兽游斗，无法去谈心中的爱与永恒，也许下一秒，命运就会将我撕扯，死神早已审判。我看着快翻完的书，止不住的咳嗽，泪水带着喉中的苦涩都吞下去。
娘合上我的书:"小珂，身子要紧啊，娘没了你，可不能活了啊。"忽然好累，我闭目，不再看一张张怜悯的脸。"我若真坚持不住了，也是少一份恐惧吧。"娘捂着嘴哭着跑出去，每次皆如此，大哥冲进来问罪:"阿弟又惹娘伤心了。"娘其实是在自责没有照顾好我，我若走了，娘也完成使命了:"大哥，是我不争气，我比不上你。"大哥摆手:"你的玩意我也不行。多和同龄人说说话吧，重新回学堂也是可以的。"我看哥湿润的头发:"阿哥你去游泳啦？都有些孩子在玩吧。"大哥点头:"挺多的，就是少了你一个。你怎么关心这个了。""哥，可有个叫莲生的妹妹，近来认识的。"大哥放肆的笑着:"是有个叫莲生，只不过是个野气的假小子，性子太急，还会咬人，你说脾气坏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