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门周氏(二十)
或许观众都当玩笑话,当包袱,一听就过去了。但孟鹤堂知道,那是真的。小孩子十五六岁背井离乡,独自在外漂泊怎么可能没有烦恼。要不然他怎么会学会抽烟,想要借助从嘴里轻轻吐出来的烟雾来迷惑自己,让自己以为飘飘然脱离尘世,只有那一支烟的工夫才能暂时摆脱琐事的牵绊。孟鹤堂以为自己尽所能护住他就好了,可并没有。
孟鹤堂结婚那天晚上是他第一次看见周九良喝醉。
那天来的师兄弟很多,都说搭档就像夫妻两口子过日子,孟鹤堂结婚了,大家当然不会放过周九良。偏九良在后台又闷,师兄弟都喜欢逗他玩儿。一杯接一杯的酒灌下去,不知道喝到了什么时候。孟鹤堂原本不知道,可朱鹤松瞧着大半夜了周九良还没回来,又回红事会找了一圈愣是没找着,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给孟鹤堂。孟鹤堂接到电话的时候,也急了,就跟新媳妇儿打了声招呼,她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也知道他跟周九良的感情,便让他赶紧出去找。孟鹤堂拎上外套就出了门,今天晚上喝了酒,不能开车,就打算去小区门口打车。谁知还没出小区门呢,就看见周九良在他们家楼下抱着垃圾桶哭,哭得迷迷瞪瞪的,孟鹤堂问他怎么不回家,不知道是喝的太多了,还是哭的太久了,九良的声音跟猫哼的似的"这不是我家吗,我看着这条路熟走回来的啊……哦……不对……这是孟哥家…
…先生不要我了……"
孟鹤堂赶紧把他扶上楼,周九良哭了一宿,他们两口子听周九良述说这么多年来他心里的苦。
到现在回忆起来,孟鹤堂依旧很心疼,那句"先生不要我了"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吓得孟鹤堂赶紧摆出队长的架子威逼利诱,让他们别再灌九良喝酒了。可周九良的实在是没酒量的代言人,明明只在孟鹤堂眼皮子底下喝了几小杯酒,就已经开始迷迷糊糊的了。孟鹤堂怕他在队员哭,丧失了队长夫人的威严,好说歹说带着周九良回了家,代价大概就是把钱包留在了饭桌上……
孟鹤堂开车回家的时候,周九良在车上就已经开始要吐了(具体情形自行代入孟哥的呕吐)。孟鹤堂真是拿这个小祖宗没办法,只好明天去花钱洗车了。九良现在减肥了果然跟几年前的触感不一样,那时候扶他上楼的时候,他靠在自己身上,就像是一坨肉,软乎乎的,现在都是大块儿的肌肉硬邦邦的。
孟鹤堂把周九良扶到马桶那儿吐,还给他搬了一凳子,自己去厨房搞点醋,又泡了一壶茶。谁知回去的时候,还是吐的满地都是。周九良就那么抱着凳子腿,开始低声地抽泣。这个抽泣孟鹤堂太熟悉了,过不久就该放声哭出来了。孟鹤堂一边心疼地帮他把衣服脱了,还好是冬天,里面没脏,但是孟鹤堂怕他不舒服,还是帮他把衣服脱了,用温水擦洗一遍,换上了睡衣。这一波下来,孟鹤堂的老腰开始隐隐作痛,孟鹤堂扶着腰看着周九良,其实孟鹤堂还是有点希望他哭出来的,这孩子平时装的老成持重,什么事情都埋在心里,懂事的让人心疼,有个宣泄口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