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因絮果(8)

“不…润玉…不要…求你…”
旭凤跪倒在地痛哭不止，他想起来了，上次见面时 他就在他的冷言中散了……
涌出的泪水模糊了旭凤视线，点点银光飞舞着，像是一双手抚过旭凤满是泪水的脸，人鱼泪上蓝光亮起，收拢着残余的银光，揽入其中……
旭凤满目惊喜，把光芒收尽的人鱼泪贴向脸颊，却忽然顿住，“看我都忘了，你是最爱干净的了，看我这身…让你笑话了…”
诚然，旭凤此时的形象狼狈非常，血污，灰尘，污渍，泪水，糊了一脸一身，比之人间乞丐也不承多让了……
洗漱后，看着镜中比之以往显得憔悴不已的人影，轻轻摩挲着掌心的珠串。“卿卿，我要来找你了，你看，我不好看了，別笑话我，不见我，可好？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啦”
言罢，旭凤苍白一笑，不尽苦涩……
天界百载，人世间已是苍海桑田，旭凤来到他们初见的那个小山中，青山依旧，山中宅院却只余一片残垣断瓦，荒草丛生，能看出原来痕迹的也只有当年常在树下弹琴的古树，郁郁葱葱，生机依然……
旭凤来到树下，挥手变出桌案，席地坐下，从纳戒取岀琴来，抬手抚上，清润的琴音响起，如昆山玉碎，清清淡淡……
从早到晚，又到红日东升，没有期待中的人出现，
滴答……滴答……一滴滴殷红的鲜血从琴上落下，仔细看竟是弹琴的手指，你是伤痕累累，皮肉外翻，勾连辗转间流出的血染红了案下大片青草，显出了分外的凄凉………
。
琴音不变，旭凤已感觉不出手指的疼痛了，他的心从开始的火热，到的冰凉………到如今的麻木，…他期待着……期待着下一刻奇迹就会出现，他的心上人会出现在他面前，可只有一次次环顾，一次次的失望……
又一个日升月落之后，旭凤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十指之上，皮肉尽无，白骨裸露，琴音已变的断断续续的，宫商角微羽声声见血，如泣如诉……
𐲜 的一声，琴弦崩断，旭凤瘫在地上，失血过多，几近昏迷，侧过头，神色迷茫地望着天空，
“你怎么不出来，你是该恨的吧？，可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见一见你，润玉……我的卿卿……”
旭凤昏了过去，再醒来已在一间素雅的房中，眼睛猛的一睁，瞬间清醒过来，挣扎的起身间，不觉踫到了手上伤口，垂眸一看，十指已抱扎整齐……手法甚是眼熟……
“润玉……”
旭凤猛然起身着向门外冲去。
此时已是月上中天，皎洁的光辉散落一地，
树下石桌边，旭凤朝思暮想的身影，侧坐着，手中灵宝散着清凌凌的蓝光……
旭凤脚步一顿，想走过去，却也不敢，怕这是一场美梦，近了也就碎了……
怯怯走近，轻轻叫了声“润玉”
桌边的人没有理他，依然专注地用手掌摩挲着人鱼泪，目光却不知飘向了何处，旭凤心里一惊，几步上前，伸出手在那朦胧的双眼前晃了晃，眸光不动，似未所觉。
旭凤的心里一个可怕的念头升起，他的润玉可能看不见了，不光如此，似乎也没有察觉到他的走近，怎会如此，怎能如此！看不见！听不见……这个想法像一个魔咒，一瞬间浇息了旭凤所有因见到润玉所起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