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3)

急促的铃声并没有打断腆看肚子的副校长的讲话，“总之，同学们不许在没有家长陪同下去河边玩，更不能怂恿同学去河边，这次钟夏同学的事情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铿锵有力的讲话引导着下面的碎言碎语。
“那个钟夏，是初三二班的钟夏对吧，听说他父母都出车祸不在了，现在他也死了，你说会不会是鬼上身了。”
“别胡说，听说是他同班同学尹风，就是那个年级第一，把他拉去河边玩才出这事的。”
“你说好好的，为什么会淹死呢，会不会是…”
“嘿，你看尹风好像正在看着你呢。你看…”
…
“哇，你找死啊，吓死我了。”
尹风低着头，安静地站在同学中，很多人在讨论着他，却又被莫名其妙地忽略。后来尹风就转校了，没有人注意，也许有人注意，也随着时间就那样淡去。
除了林小河。尹风离开的那个下午，班里的同学陆续回家去了，他默默地收拾课桌上的东西，林小河看着他。就在尹风要走的时候，林小河叫住了他，走过去低着头瑟瑟地站在他面前，不知道说什么，太阳缓缓下滑，把尹风带着细细的汗水的脸镀得金黄，像平静的河中，粼粼的波光。
“谢谢…”林小河挤出两个字，尹风用手背抹了一下额头，释怀似的笑了下“你可以不说谎的。”林小河愣住了，她抬起头，眼睛布满了血丝。
.......
“为什么要这么说，不等我醒来就擅自决定”她抓住尹风的手，指甲狠狠地嵌了进去，发疯似的跑出教室，
“为什么要把我救上来，”她拉着尹风跑上楼梯，
“为什么要说谎，明明都看到了，我也说了是我推下去的。” 空荡荡的教学楼安静地聆听着，
“为什么都没问过我就…就这么顺其自然地帮我。”天台上的风平静地流淌，吹过学校边的森林，像鼓动着嘶哑陈旧的巨大音响，翻涌的橘红色空气不断挤压着林小河的脑袋，她仿佛要窒息在这风中。
“可能是我曾有一段时间喜欢你吧，”尹风说着 “而且我也不想看你说谎。”
林小河松开紧扣着的手，淡红的血液从伤口中慢慢地流了出来，蒸发在空气里为其添上一抹绯色。
“你不会杀人的…我猜…你不会的，你或许只是想，把他拉上来。”
她看着尹风被汗水打湿的衣裳，目光变得稍微柔和了。她把尹风肩上的书包缓缓挪下，她慢慢地把脸颊靠近，闭上干涩的双眼，眉毛贴近他的嘴唇。尹风不自觉的抱住眼前的人儿，夕阳透过名为风的河，琉璃被打碎般散落在这河底，尹风感觉自己要被这河流冲刷得一无所有。
尹风还是走了，把她送到家里之后。一次次上课铃声把林小河一次次吵醒，从初三响到高二，从小县中吵闹到市重点，林小河在倦意中醒来，趴在桌子上看着黑板上写下的清晰的“尹风”两个字，班主任还在唠叨着开学的事宜，她侧过抵着桌子的头，看着旁边已然长大不少的尹风，微笑着说：“你好啊…你看起来真糟糕。”
班主任说完高考前的事情，坐在讲台上监督着学生自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