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记录（上）(4)

“细节？”汐落提着高高的裙摆，停止在这花圃中漫无目的的慢慢前行，歪头看向黑先生。
“比起黄泉路奈何桥的顺序，首先关系的是差异的细节吗...”黑先生叹了口气。
“听你说了这么多，反正已经死了，我还想那么多干嘛，死亡就像政府办公流程每个人都一样嘛，比起那个，每个人的细节差异究竟是什么？”汐落撇撇嘴说道。
突然而来的沉默让汐落感到了一丝不自在，她直直地注视着一言不发的黑先生。
漆黑笼罩的男人似乎严肃了起来。连面具上的花纹都显得凝重而庄严。
“业，你可以这样理解，生前的业会影响死后的果。若你生前作恶过多，死后注定是堆积尸骨与绝望的悲惨崎岖世界。若你生前行善积德，那死后就是佛光普照，善果护身，走在光明磊落的大道之上吧。”
“嗯？......”
“还有一种说法，生前作恶，就像白天行事到黑夜入梦，内心惶恐不安，梦境自生扭曲异像。行善反之。具现化的内心，在梦中会格外真实并具有荒诞的体验哦。”
快速打断了汐落的开口，黑先生最后说出了一句话。
“当然，若是一生都无心，不作恶也不为善，任人摆布，或是没有自己的想法，行尸走肉的白耗光阴，人生如同白纸，死后也会尽是苍白吧，就像这头顶的‘天空’，一无所有。”
汐落呆呆地望着满地的白色花海。
“不过，这最后一段的无心之地，每个人大多都差不多哦”似是看穿少女心中的不安，黑先生弯腰折起一朵白花，右手牵起少女的手腕，往可怖深渊的反向徐徐走去。
“花瓣反卷似龙爪，触须满开如坐莲。适合美丽白发的你一定是满目的曼珠罗华吧。”黑先生右手抓起白花，举在面具之前。
“那么，你的是什么呢？”汐落喃喃道。
男人脸上面具的暗红色花纹似是更加妖艳，双目未知的微小细孔在黑邃之间绽放了殷红。
“曼珠沙华哦。如同红酒般，连绵，深沉。”
无言中，汐落任由男人牵着无言的追随而行。
“啊啦，到了呢。”舒服而澄澈的声音再次响起。
汐落左顾右盼盯着眼前亘古不变的花海发出疑问。
“到了？？？”
“哦呀，在你的视角竟然是看不到吗，是吗，看来那是真正属于你的无心之地呢。”黑先生在正前方的虚空中挥舞了一下双手。平静的空间仿佛遇水的油锅，汐落眼前的一切就像湖畔掀起了巨大的涟漪，花海的布景就这样从虚空中坠落。一成不变的景色刹那摊开了画卷。
往前，是缤纷多彩花团锦簇的石台。普通而无暇的白纸书页静静地躺在石台之上。
“不知道你看到的是什么，我这边可是尸骨堆积的无聊红土堆哦”黑先生打趣道。
就像是受到了无端的吸引，汐落走向石台伸出右手抚摸着白纸书页。
“叮”
白纸瞬间消失在接触的瞬间。汐落怔了怔神，看着右手手背凭空生出的花瓣轮廓，彼岸花的触须惟妙惟肖，仿若盛开绽放，七片细瘦的花瓣有一瓣染上了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