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殊途同归(4)

就算看到之前发生的种种，也明白这是属于杀手的本质。但是锐始终无法接受在自己眼前，一个本已无反抗之力的人，要被自己熟悉的人强行杀死。他不想再看到杀戮，也许有一天那个人可能也会成为被杀的人；也不想看到那个人继续做这种冷血无情的事情，目睹了这一切的他，不知是害怕还是伤感，以至于眼里盈满了泪水。
不只是声音，从突如其来的视觉共享中，瞳看到了从上方看下来的自己的背影。
这么说来……他猛然转身抬头。锐就站在高处俯视着他。那一刻瞳双眸的红光即刻消散了，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静静地皱着眉看着对方那表情有些不知所措的脸。
两年了，离别的两人最终再次见面。
对视的瞬间，锐回忆了起来，眼前的这名男子，那时也是用同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母亲离开的那天，说自己一定会回来接他回家，为此他一直在等待，等待自己的爸爸妈妈有一天能出现，一家人可以重新开开心心的生活。但是多年过去，也许自己尚且年幼，如果不是有照片，很可能已经忘了父母的长相。每天都在等，结果每天都在失望。
直到很多年后的那一天，修女说有人来接他时，他很高兴，也很激动，觉得自己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
可是当他看到眼前的陌生人时完全愣住了，来的人不是自己的父母，而是一名陌生的男子。穿着黑色便装，紫色的长发随意地束起，尤其是血红色的双眸让他印象深刻，俊美的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也没多说一句话，冷冷的感觉难以言喻。
这个人，就是来接自己的么？那么爸爸妈妈呢？
“锐，从今天开始，你就要跟着他一起生活了哟。”修女微笑着温柔地说。
“我不要！我要等着爸爸妈妈！妈妈说了会回来接我的！”他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转身想跑的时候，被那名男子拽住了。男子轻轻地把他拉回来，半蹲在地平视着自己。
“锐，你的爸爸妈妈已经……”修女没说出口的话被男子打断了。
“放心，你会见到你的父母的。只是有他们有很忙的事没法回来，所以先由我照顾你。”可能怕吓到自己，男子说话的语气很缓和，浮出嘴角的淡笑却很勉强。
“真的吗？”
“嗯。”男子郑重地点了下头，只是浅浅地皱眉看着他。
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情境，锐现在回忆起那样的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哀伤的感觉。莫非那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父母去世的事情，只是没忍心告诉自己。
记忆里，男子告诉他自己的工作是钢琴师。最经常弹的，是首名为《雪之梦》的曲子。自己也很喜欢这首曲子，经常跟着一起坐在钢琴凳上倾听，因为男子说那是他母亲最喜欢的曲子。记得有一天，他突然问道：
“呐，瞳叔叔，既然现在爸爸妈妈没有回来，我就暂时叫你爸爸好不好？”
“为什么？”男子挑眉看着他问道。
“因为学校里和同学们谈论起自己的爸爸，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在这之前，想先让你暂时当我的爸爸。”他睁大眼睛很期待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