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谋(2)

“什么饼？肉饼？”那个小孩冲他望望，“老先生，你是要去雅典吗？”
“嘿！伊万，不要打岔子！”那个瘦子把挽起的袖子放了下来，“你不是要上岸了吗？去买点什么来吧！只有半个小时假！”
“这么巧啊，我在这个路口又碰到你们哥俩啦！”这个戴眼镜的老头戴正了歪了的帽子。
“我钱不够！”
“这不是理由……您说的对，很巧，这么一艘小破船能有多大的空间呢？”瘦子双手一摊，“上帝保佑下次能多赚一点钱，养活我和这个小鬼。”
“走吧，你们已经聊了几分钟了？你可要惜时如金呐！”老人下了阶梯，“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伊斯坦布尔的冬天仍然是人头攒动，尽管是大萧条。但伴随着大街小巷，还有不少的店铺、酒馆、小摊，叫卖声和车水马龙一起在你耳边响过，这股浓烈的气氛几乎可以把本就不厚的积雪化成水。今天出乎意料的出了太阳，只不过它有点惨淡，似乎随时都会宣布今天休息。
我们或许对这儿的肉饼情有独钟，但是它应该有更多的美食和遗迹。这儿的人民大多数出生于奥斯曼帝国时期，因而对这座城市的旧名字君士坦丁堡更为耳熟能详，但是在一年前这儿就改成了这个名字。另外，八年前政府军从希腊人手里把它拿下，由此这儿并不是这个国家的首都，而是安卡拉。
在这儿你能看见许多面孔，黄头发的、黑头发的、棕头发的，他们或者说是高贵的意大利人，或是粗犷的俄国人，还可能是朴实的中国人，甚至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上午的人潮并不意味着午饭时刻而减少，几个海峡把城区分割了开来，各有各的风骚。香味浓郁的食物就在你眼前，让人目不暇接。这一分钟的场景，下一分钟就不一样了。几年前的战火如今已经看不到多少了。有人喝着茶或者酒高谈阔论的吹牛，讲述自己在这里的奇遇。有的人则蒙着头一声不吭，像蓄势待发的鬣狗。有的人则手脚不歇的到处乱窜，少不了穿制服的拿着警棍发牢骚：“跟我走一趟！”
欧洲人的建筑在这里并不稀奇，它们会和这里的清真寺站在一起，抱着十字架的信徒走向大门，赶马车的急驰过王宫大门，拜占庭式的马赛克画壁下也能坐着要饭的。
“反正，干完这一趟。我们还得找别的活干了，”叫伊万的孩子抑制不住新奇的眼睛，不时撞上一个又一个迎面而来的人。
“果然还是个娃娃……”
“伙计，你叫什么名字啊？”
“雅科夫。”
“雅科夫？”
“是的，他曾经是个……”
“闭嘴！别见怪，老先生，您怎么称呼？”瘦子转移了话题。
“阿伦，叫我阿伦。我是个卖杂货的老家伙。”他走到一个店面停了下来，“该吃午饭了吧？”
“是啊……”
离新的一年已经没有多远了，充其量只有几天。这个国家的心脏安卡拉也在做着一系列准备。
虽然说这几年并不是像以往一样乐观，大萧条的阴影并没有被彻底驱散。从城镇到农村，到处都有挣扎的人们，他们在与食物和生活做着没有明天的斗争。许多人失去工作，甚至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