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无非天命（十三）朱一龙水仙

长文，日更。
傅红雪×花无谢
江湖侠客×富贵公子
花无谢悄悄拨了三十死士，傅红雪一个也不肯带。
苍白的脸，漆黑的刀。他孤身纵马在边城大漠，恍惚是辞别母亲独自寻仇的模样。
不过半年光景，好似已尝尽了一生的甜。
行过故居他微微有些失神，不防一辆马车半地里窜了出来，险些相撞。
傅红雪堪堪控住惊马，忽然听得有人高声疾呼:
“傅……傅红雪？！”
那样急迫无措的声音，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
“你是阿谢身边的人！我见过你的！是不是？”
马车里的人撩起了布帘子，是张格外熟悉的脸。
清明踏青的时候，她扰了他春憩；当日花无谢出京，他也曾在马上远远看到过这样一个如花少女，哭天抹泪不肯放手。
傅红雪愣怔一瞬，向那女子点点头。
“公主。”
倾城公主是从京城偷跑出来的。
傅红雪其实心下奇怪她怎么能在皇帝和太后的眼皮子底下跑得出来。但是带她去吃饭的时候，他又觉得不必问。
骄矜无比的皇家贵女在几盘平常的农家菜前形象全无，狼吞虎咽。
跟着她的只有一个贴身侍女和一个驾车小厮。公主尚且如此，可以想得外间的两个下人如何。
傅红雪坐在桌前，闭了眼老僧入定，静静等她吃完。
回京的事还要拖一拖，他得把公主亲自送到花无谢身边才安心。但一个公主不可能住在军营里，说不准要同自己一道回京去……
等着等着，对面强噎的声音忽然停了。
他听到轻轻的一声抽泣。
傅红雪眼睫猛地一颤。他没有睁眼。
“……我从来不知打仗是这样的，”倾城公主左手馒头右手饼子，费力咽下一口可能她这辈子不会再吃第二次的食物，“还没开战便是如此景象，可宫里没有什么不同……母后说这些东西离咱们远得很呢。”
“……公主受苦了。”傅红雪不知该说什么。
“阿谢他……他还好吗？”倾城公主尽力咽下哭腔。她满手的油，只能用袖子胡乱抹一把脸。
他也会这样吃不饱吗？
“将军很好，公主放心罢。”傅红雪别开眼去，“只是关中守兵羸弱，交战时恐怕失利。向朝廷发了几道折子也不见回音，只好派在下进京面圣，这才……”
“进京面圣……”倾城公主像是一下子受了什么刺激，“没用的！根本就没有用！”
晚照夕阳终于斜斜照进了窗棂，越过耷拉着的竹帘子在土泥地上投出一道道一点点的斑驳光影。风一吹就散，如同京中太液池里受了投食惊扰的锦鲤。
有尘埃在光线里跳舞，轻轻落到哭泣少女的身上。
她看起来要崩溃了。
“母后不肯……母后要他死……”
傅红雪霍然起身。
“所有折子都被压下了！我求母后求了很久，可是她一定要花无谢死了换帅才肯发兵……她说兵符不能落到花家手里……”倾城公主已经哭得要背过气去，“我这才偷跑出来想告诉他……没用的！回京也没用！怎样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