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初，所及之物，无不是你）

我。
你。嗯？
我。。。我不是，但。。。我。。
何必呢。你清楚我不会，不会在意那些细节。你大体是完整着的。T，你大概是完整的。女子的声音朦胧极了。
我，我。。。。
什么东西涌入口腔和鼻腔。
他只能无力地睁眼，像是悬浮水里，涩，眼角的痛。不能呼吸，但也可以维持心跳。他有许多想说的，却都软绵绵地堵在心口，止于唇齿，情愫袅袅。T觉得浑身湿漉漉的。他不是在水里吗，那他应该是这样。胸口的沉闷一点点蔓延着。
他想，这里是大海吗。
T猛地掀被坐起，明明喘不过气，还是细细地调节呼吸。他望向窗外。玻璃湿成一片，模糊。
初秋的午时，下了一场小雨。
刚刚睡得太过了，他想。梦到了纪善。虽然梦中人没有面孔，但那姿态，是她。
T开始回想梦里的对话，每一个字仿佛历经十数秒，拖着长长尾音，回荡。
是什么？
他摇了摇头，嘴里无声息地念着纪善的名字，一次，两次，十次，逾百次。最后听起来像是一种缱绻的呼唤，他双手捧面，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纪善呐。
不想了，先起床。
他一如既往地走到那个房间里，碰的一声，毫不留情把机器人管家留在门外。他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擦着银戒指，T略微抬头，看着这一具书架。
高3.6米，长7米。纯木质。现在木头值钱。过段时间木材贬值的话，他会换一个另外的。
但未充实，还留有空间。这一个房间只放这一个书架，只摆设纪善的东西。
T的目光瞬间变得柔情十足。像是凌凌的水。
他此时是任性的，T打算耗掉一个下午在这里。雨悄悄地下。
纪善的照片，小纸条，手稿，涂鸦，用过的老旧的笔，记事本……
都是他内心最柔软，最不能割舍的。
他时不时地翻看，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块绒布，仔细擦拭一尘不染的物件。
过了好久，T才收敛了他忘乎所以的神情，这已是他的放纵了吧。他摸出手机，房间没开灯，微暗。但仍然可以看到他的脸，有好多表情的残余。丰富的痕迹。
这该是一张活泼的、少年的脸，可惜内在不配。T痛心地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脸换上了一副麻木的中年人的表情，恶心。
但这是明哲保身的最简单、最基本的措施。没办法。
他瞄了一眼时间，刚刚好，他最后流连了一下。轻轻说道：
再见，纪善，再见。
他用指纹从里面打开了门，迎面便是圆滚滚的机器人。
它十分滑稽地用情感充沛的人类女性声音说：
主人，您在一个房间里独自呆了两小时零六分钟。鉴于您以前的数据统计，系统建议您下次不要独处超过四十分钟，您的自杀率……
T眉头一皱，脸色冷了下来。但没有受影响，大步地向前走。
老头们真是对他关怀备至啊。他嘲讽地想。
无视。他命令道。
好的，那么按照校董会的计划，今晚有一个晚餐，请您务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