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自欺欺人

天空阴沉，闷雷低响。
龚常胜站在山峰上，蓝色的双眸已然变得明亮。
东方芜穹站在下面。
请神牌一共就三块，一块给了东方芜穹，一块给了印飞星，还有一块给了玄铭宗。
“大师兄。”龚常胜艰难开口，“龚某其实不愿飞升……”
“哈哈哈，胜儿，多少人想飞升还不成呢，你居然说不愿，这是要气死那群老头子啊！”东方芜穹笑道：“师兄知道你舍不得，没事的，上去之后还是能时时看到这边情况的。”
“大师兄，陆夫人都告诉我了。”
东方芜穹一顿。
“和你双修的人都要把头发染成金黄色。”
“刚见面时你那样是为了龚某的眼睛。”
“那句话的意思是……”
“哈哈哈……”东方芜穹打断了他，脸上的笑容已有些勉强：“六长老都跟你胡说些什么呢……”
龚常胜急道：“大师兄，龚某对小云哥哥只是感激，想要回报他罢了！”
“胜儿……走……”东方芜穹低下头，刘海挡住了眼睛，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胜儿不想走！胜儿想护芜穹一世……”
“走啊！”
“……”
“……”
“……好。既然大师兄希望……龚某飞升便是。”
龚常胜脸色苍白，不知道是因为渡劫，还是因为东方芜穹。
阴沉的天空中出现了一道华光，将他的脸映照得更加苍白，而东方芜穹气息越发不稳。
天，晴了。
“走吧，小美人儿。”东方芜穹转过身去，冲印飞星笑了笑：“怎么，飞升的不是你，失望了？”
他转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
印飞星摇了摇头，眸子里还是一直以来的黯淡，只是现在似乎更黯淡了。
爱的人走了，挚友也走了。
“不……是谁都没关系了。”他说，“现在的我只想当好逍遥门主……咳咳……这是他想要的。”
在印飞星眼里，东方芜穹此刻的笑，是他见过最难看的一个。
何必呢？
他很想问一句：何必呢？
明明一个人苦恋了那样久，却要小心翼翼的把这份情藏起来；明明发觉了那个人的心意，却又狠心地将他推开。
那个飞升的位置，真的有那样重要吗？
如果飞升这件事放在以前的印飞星身上，他一定会嫉妒得发疯。可是现在，他的心只如一潭死水。
东方纤云走了，将他的心也带走了。
“唉，胜儿这一走，以后都没人能和我分担门里的事务了。”东方芜穹故作轻松的耸耸肩，“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何必呢？”印飞星的声音细如蚊呐，“明明可以好好生活在一起的……非要变成我和他那样吗？如果他能回来……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东方芜穹罕见地没有用那一副花花公子的腔调，而是沉默了。
龚常胜天赋异禀，本就该是飞升之人。在那个世界里，他会长生不老，找到和自己一样飞升的道侣。他不能看着这人和平常仙者一样，一辈子待在这里，永远也看不到光明。至于自己……被遗忘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