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煎雪》原创改编
——银临
是夜,银浔又像往常般掌起了灯。傍晚时分,阴沉的天空就像是突然划破了一道口子,淅淅沥沥的大雨便倾盆而下。但这突如其来的大雨丝毫不能遮掩侍郎街的繁华,即使沐浴着大雨,灯市依旧一如既往得热闹呢!“真真是‘物是人非’啊!”银浔轻叹,关起了门。她可没空留恋这些,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望着地上一筐又一筐的棠梨,银浔熟练地将它们挑挑拣拣,选出饱满成熟的棠梨,这是重要的第一步。银浔在屋内挑拣着饱满的棠梨,外面的风从门缝里溢进来,烛火轻晃,也晃动了银浔的心神。门外的雨仍在下着,雨滴敲打着门前的青石板,发出细碎而轻盈的声音,仿佛多年前的那些春天,她于村里那条清澈小溪听到的那样。
“银浔啊,村口的那些棠梨树开花喽!你有没有闻到这阵阵香味呢?”
“银浔啊,想当年我们亲手种的棠梨树都长这么大了,等它今夏成熟了就可以吃了,时间真的好快啊~”
“银浔啊,我刚刚看过了,棠梨长得真是好呢,把树枝都压弯了,我们什么时候去采啊?”
“愿意与我一起去吗?”
记忆中,这声声呼唤清脆悦耳,竟比那溪声还要动听几分。那是她,细细想来,她的音容笑貌一一浮现于眼前,仿佛未曾变过。以前的这个时候,她们也在做和她现在一样的事吧,只不过,那时的她们,还是“她们”,而不是“她”。
“将饱满成熟的棠梨挑拣出来之后,就该晾干啦。”她们一起合力将棠梨果置于庭院中,自己也搬来两张凳子和棠梨一起晒太阳。她突然探过头来,神神秘秘地说∶“银浔啊,我这边有酒,你想不想尝尝?”她有点委屈,“是我自己酿的酒啊,醉不了你!你喝不喝啊~”她立马眉开眼笑,起身噔噔噔就拿来了自己的酒,看来她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自己答应呢。细呷春酒,并未觉得有何特别,一种从容的平淡,而后,回味时竟有一道淡淡的甜味。她笑了,“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她笑起来有个浅浅的梨涡,温柔又俏皮,就像是初生的棠梨,开着嫩白的花朵。“因为银浔你就是这样的人啊,淡始觉甜。”
“真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呢!”
取来从去年时就准备下的冬雪,和棠梨一起熬制。缕缕轻烟起,淡淡棠梨香。尝一口,不似想象中的甜蜜,竟于甘甜中掺杂着丝丝酸苦。她撇撇嘴,笑道∶“没想到这一碗棠梨煎雪还喝出了禅味呢,但是,我还是好喜欢啊。”
又是一个雨夜,屋内烛火惺忪,她们却促膝而谈,谈天说地,似是有说不完的话题。屋外淅淅沥沥的雨,敲打在屋顶上、路面上、树枝上,奏出一曲断断续续的歌谣。烛火的光影打在她脸上,让她低垂的眼眸看上去分外落寞。
“我要走了……”
“如果是你的话,我爹娘不介意你和我一起……”
烛火噼啪一声,惊醒了往日的旧梦,银浔望去,原来是烛火快烧尽了。她起身,又换了一根新烛,已经换了多少根蜡烛,她已经记不清了。她只记得,已经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