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02)(2)

一路风驰电掣，张云雷回想着那个疯子凄厉的嚎叫，耳蜗嗡嗡的作响，胸口也一阵心悸。
九郎，
千万，千万不要有事。
当晚，鹿鸣山庄着火了。
借着风势，这股邪火迅速包裹了整个山庄，因着位置偏僻，当日大批人员分散在外地，整整烧了半宿才扑灭。
张云雷到的时候，消防员刚从里面抬出来了几巨烧焦的尸体，偌大的鹿鸣山庄一夜间成了一片废墟，里面不知埋葬了多少人。
无一生还。
张云雷看着眼前的景色，瞬间脸色煞白，胸腔剧痛，一口血喷了出来，身体抽干了力气般向地上倒下，失去意识前，一行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九郎……
张云雷大病了一场，入冬了才渐渐好了起来，一个人搬进了之前跟九郎在一起时住的那套房子。
张云雷到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还没有供暖，冷得像一个冰窖。
以前从来都不知道冬天原来可以冷得这样的锥心刺骨。
张云雷开了灯，走到杨九郎的房间，轻轻转动门把，清脆的一声，安静地张云雷整颗心都开始抽痛，推门进去，心里愈发苦涩，这是他第一次好好打量这个房间。
鹅黄与奶白的交错，勾勒出一种静谧的氛围，一如那人身上的气息。
本以为会有他留下的东西，结果转了一圈，除了原有的摆设，什么都没有，张云雷崩溃地坐在床边，好像人刚要握住，却又不见了。
九郎……
九郎，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我竟然伤你那么深……
我他妈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孟鹤堂他骂的对，我是瞎，我瞎了心了才相信于浩洋，我瞎了心了才囚禁你，伤害你……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我甚至，都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我好痛，痛的快没办法呼吸了，我要疯了。
身体滑落在地板上，放声的嚎啕，像是无助的孩子，只想纵情地发泄着自己的悔恨和痛苦。
三年后
世界依然如旧，霓虹灯下夜色繁华，车辆川流不息，对于有些人来说，夜晚是忙碌的，或许永远是孤独的。
“所以，春哥，九郎他没什么大碍是吧？”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显得很是不安，紧张地反复确认道。 
“没事儿，就是落了病根了，还是得慢慢调理。”李九春轻松地笑笑，开始收拾他的药箱，“我看他精神状态比之前好多了，你做的真的够多了，没你他挺不到现在。”李九春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有情况马上联系我。”
“嗯，我会的。” 王九龙点点头，转身吩咐伸手的助手，“张九龄，你送春哥回去。”
送走了李九春，王九龙慢步踱向卧房，站在门口，望着这个让他贪恋了近十年的人。
杨九郎站在玻璃窗前，午后的阳光铺洒在他消瘦的身上，逆光而站，白净的皮肤几近透明，仿佛一缕烟，眼看就要消散…… 
“九郎？”王九龙轻轻地唤了一句，怕惊扰到他，放慢了脚步，不敢在贸然上前。他至今记得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刚找到九郎时的样子，被施虐的弃兽般被锁链禁锢在角落，身上鲜红的伤痕像盛开的曼陀罗，可怜，颓靡，又妖艳……那个心痛的画面王九龙至今记忆犹新，他不能冒这个险，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