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壳卷】“永生”

阴瑟潮湿的空间光线微不可见，霉点爬满了墙壁，腐朽气息同沸腾药水欲盖弥彰，殆尽的红烛幽幽地曳着，映出了黑暗中绝美的半张脸。
“老师，我送给你的礼物，还喜欢么?”
清音划破了夜的空洞
硕大的红色礼物盒撕裂成碎片散落在实验台中央
一个神颜般的少年躺在碎片中，漫空的红丝绒簌簌落下，盖在了少年妖冶的红瞳上，点在了殷红的唇瓣处，撇在了白皙的臂弯里，滑在了纤柔的脚踝侧。
少年拈起红瞳上的丝绒轻轻一吹，轻柔的绒高高飘起，便又在红冶的烛光中顷刻垂落，打着转儿跌在壳的手心里，无声。
壳将手心里的红绒放进了一个斑驳的永生瓶中，摘下了架在笔根骨处的金丝框镜，咂了一口稠香的紫红酒液，撇了少年一眼，依到了黑暗中的门框旁，少年摄魄一笑，无言。
少年的一身红纱铺满了红丝绒，蝴蝶骨处的般若狰狞带笑，那定是怨灵盛放在黎明迟来的曙光里。
画扇似得羽睫轻颤，长睫烛光下的剪影遮住了半面脸。
白到几乎透光的肌肤摩挲着红纱，脖颈间用红线穿起的银色鳞片在心口处随着心率变换颜色，但也只有红与黑，小腿处挂着金线串起的银铃铛，轻轻一扯，清韵叮铃。
眼带悲怜，面挂嘲讽，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
壳咂尽最后一滴液体时，诡异的烛光将杯壁映成血红，犹如满杯腥甜的血液泛着娇艳的光泽，一株在地狱中悄悄苏醒的曼陀罗睁开了眼。
壳辗转回原处，继续拎起白色羽毛笔在实验报告上画着看不懂的文字。
少年伸出两只纤臂，细长的指碰到层层叠叠的红丝绒，捧了一把，兰气一吐，红丝绒再次在烛光中蹁跹起舞，唯美似画中仙却又带着不可言说的诡谲。
“老师，我美吗?”
少年在翻飞的红丝绒中起了身，赤着脚踩着冰凉的红丝绒来到了壳跟前。
一个纵身，红纱轻飘，红瞳一转，坐到了壳的写字桌上。
两条白皙的小腿在轻薄的红纱下若隐若现，踝骨处的银铃轻轻晃着，肆意垂在桌边的腿似挨地却又不挨地。
少年忽然夺去了壳手中的笔，挑开了束在脑后的发，发丝一散，面带邪笑，更加妖冶诡异。
忽而把手中的笔轻轻一掷，丢到了地上，笔在不平的地面上翻滚，直至消失在视线中。
“你其实不用这样”
壳仿佛早就看破了一切，云淡风轻，反而将少年揽进了怀中，把玩着少年的发。
少年将半扇银制面具扣到了脸上，红唇微动，红纱落地。
“老师，我想，你大概很喜欢这个礼物”
“我本来，就是你的宠物”
“春宵苦短.....”
耳畔的热气撩绕着心，红绒轻舞，一夜未眠。
天色微明，少年将藏在腿侧的刀刺入壳的腹中，壳笑着，少年笑着。
“老师啊....”
“我爱的那个人不会回来了.....”
从壳把少年强留在身边据为己有的那一天就不在了。
刺入腹中的刀是凉的，血是热的，滴出的血淌落在银铃上，银铃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