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 兽 日 记（4）

四
早上，我静坐了一会儿。杰老哥送进饭来，一罐啤酒，一盒泡芙；这泡芙的表面，白而且硬，露着洞，同那一伙人的雪一样。吃了几筷，臭烘烘的不知是雪是药，便把他兜肚连肠的拉出。
我说“杰哥，对大哥说，我闷得慌，想到屋顶上晒晒。”杰哥不答应，走了；停一会，可就来开了门。
我也不动，研究他们如何摆布我；知道他们一定不肯放松。果然！我大哥引了一个老头子，慢慢走来；他满眼凶光，怕我看出，只是低头向着地，从眼镜横边暗暗看我。大哥说，“首先，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年龄吗。”我说“是二十四岁。”大哥说，“目力什么的有在搞吧。”我说“这个可以！”其实我岂不知道这老头子是刽子手扮的！无非借了采访这名目，揣一揣肥瘠：因这功劳，也分一颗林檎吃。我也不怕；虽然不雷普人，胆子却比他9们还壮。伸出两个拳头，看他如何下手。老头子坐着，闭了眼睛，摸了好一会，呆了好一会；便张开他鬼眼睛说，“不要乱想。学几天狗叫，就好了。”
不要乱想，学狗叫！示弱了，他们是自然可以雷普；我有什么好处，怎么会“好了”？他们这群人，又想雷普人，又是鬼鬼祟祟，想法子遮掩，不敢直截下手，真要令我笑死。我忍不住，便放声目力起来，十分快活。自己晓得这笑声里面，有的是义勇和正气。老头子和大哥，都失了色，被我这勇气正气镇压住了。
但是我有勇气，他们便越想雷普我，沾光一点这勇气。老头子跨出门，走不多远，便低声对大哥说道，“三回三回！”大哥点点头。原来也有你！这一件大发见，虽似意外，也在意中：合伙雷普我的人，便是我的哥哥！
雷普我的是我哥哥！
我是雷普人的人的弟弟！
我自己被人雷普了，可仍然是吃雷普的人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