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楓協奏曲10-六月二十七(搬運)(2)
「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我母親獨力扶養我長大,但我11歲的時候──她車禍去世了。」
我真傻,我居然跟艾密拉說了我人生中的傷疤。她年紀這麼小,怎麼可能聽得懂我載說什麼……
「我失了一切,並在急診室中活了過來,我的背到現在都還有一條疤痕。我在醫院度過了一個禮拜,沒有任何收養家庭要收養我,從那天起社會局就變成了我的監護人,也就是我的父母。」
不知為何,我動作變得遲鈍,艾蜜菈的眸中散發難以形容的憐惜與感傷。
我記得這個眼神,那是同情的眼神──別人垂憐了我,所以我就去同情每個人,直到我走向了這條不歸路。
悲慘的過去糾纏了我一生,但我也卻也因此變得早熟。不知是福是禍的過往,造就了我不平凡的童年。
〝世界上怎麼有人那麼的悲情?別傷心,我是賣棺材的,兩人同行,一人免費。〞
有個神經病羞辱了我,他所說的話就像笑話一般,幸災樂禍,縱使對方被警方強行驅離,我仍然忘不了這段不堪的過往。
某方面來說,我的人生真的跟艾蜜菈有點像。
「我還記得,班級的家長聚會時我總是一個人待在角落,因為我沒有家人。」
艾蜜菈看著我,情緒有了波動。
正是因為我得不到家庭的愛,我才將自己的經歷投射在別人身上,期許我所見到的每個人都不傷悲。
「我的童年並不美麗,自從我失去家人以後,我就習慣自己一個人獨處,並在浩瀚的書海中追求學問,藉此麻痺自己沒有家人的悲哀。」
我的故事無法跟任何人說,只有艾蜜菈不會打斷我並聽我說話。若甘霖能夠救贖悲愴的大地,我想那甘霖就是艾蜜菈了。
「每當同學問起我的家人,我都感到自卑,因為失去家人的我根本一無所有。我唯一擁有的就是在書本中的知識找到自己的存在意義。妳知道嗎──我每天晚上都希望爸爸可以回來……但是,他始終沒有回來。」
我之所以想才成心理醫生,只是不希望再有人像我這樣遭遇相同的絕望。我可以受傷,可以背負痛苦,但我就是不能看著他人每天做著同樣的惡夢。
就是因為這個初衷,讓我從絕望中堅持了下來。雖然,我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夢想,變成活在工作漩渦的傀儡。
當我打算起身時,一雙手拉住了我的衣角。艾蜜菈站了起來親吻我的側臉,此時我內心感到更加的困惑。
艾蜜菈──
為什麼?
為什麼妳能夠不說話拒絕與家人以外的人溝通,但妳卻聽懂了我的故事向我施捨了妳微薄的愛?
妳覺得父母拋棄了妳,他們兩人離妳而去,所以妳現在是對我惺惺相惜嗎?
我胸膛積蓄已久的困惑再也關不住,想要釋放出來。
「艾蜜菈,為什麼妳不說話?」
我內心的抗議激盪不出任何火花,放任我的雙眼滾出淚水。
「妳因悲傷拒絕了所有人,又因憐惜向我伸出了援手。為何妳將自己的愛施捨於我,卻不願意說任何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