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之境:斯诺艾》第一章
第一章
“再往右一点,往右......”
“安静,赛瑞斯,我知道。”艾希莉慢慢把弓拉满,她吸入一口冷气,屏住呼吸。棕色的靴子踏入深厚的雪中,让原本松软的雪地变得坚硬可靠,就像踩在圣城的花岗岩地面上。这种安稳能让她更加专注。
那是一头通身雪白,鹿角成熟的雄鹿,它锋利的头角让艾希莉想起自己随身佩戴的匕首,一样的坚硬,一样的可靠。那是一把在星夜下闪烁着寒光的短柄匕首,它的刀身上刻着艾希莉的名字,刀柄写上了母亲的祝福:“致我最亲爱,最勇敢的女儿。”
那只牲畜要比普通的雄鹿更为壮硕,幽蓝的眼眸在阳光下闪着微光,鼻头的黑色斑点表明了它在鹿群的高贵身份。这极有可能是一只鹿群首领,不过看样子它不太走运。
此时,它正低头饮着湖里甘甜,洁净的水。喉咙一起一伏,像极了平日里艾希莉跟赛瑞斯打趣时的吹起的泡泡。
它一定渴坏了,艾希莉心想。
她随即摇了摇头,不,不能让任何思绪打扰此时的自己,她需要冷静与专注,如同周身寂静雪林般的沉静,如同她母亲般的专注。
“心无旁骛,方得始终。”她的母亲曾在她练习射术时教导她要这么做,凡事都得如此。艾希莉一直无法忘却母亲说过的每一句话,她多么希望能在母亲过世前为虚弱的母亲写一份长长的笔录,或者日记,记录下她们曾经在一起的美好时光。狩猎,学习,一起参加邻居的隆重婚礼。在那天,她第一次体会到母亲身上依旧保持着的孩子气,她们就在舞厅玩捉迷藏玩了一整天,直到典礼结束。
但那时的她还不识字,事实上她现在也不认得几个字。
她很明白此刻的目的:把这头野兽带回家,它就是今晚的美餐,她已经好久没吃过一顿可以被称作“美餐”的晚饭了……自从她的母亲离世后。
也许它的皮毛还能扒下来交给镇上的裁缝,做一件御寒的衣物。
她对自己充满了自信,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她的母亲就开始教授自己剑术与射术,尽管她的父亲一直都希望她成为一位......举止文雅的淑女,但母亲仍然执拗地教给她这一切,因为母亲知道她喜欢这些东西,她也爱她的母亲。
今天是她第一次外出打猎,如果获得了成功,那便意味着从今以后她再也不需要射那一堆死板的稻草人了(父亲按照母亲的遗嘱,没有阻拦艾希莉对剑术与射术的学习,但仅限于家里),她可以出去尽情猎杀自己想要的任何猎物,她定能成为和母亲一样勇敢的人。
“嗖!”艾希莉放开了弓弦,但箭矢并没有朝着她希望的方向飞去,而是射到了水里,溅起些许水花。
白鹿立刻反应过来,它低吼了一声,甚至都没有往这边瞧一眼便往树林深处跑去。
“该死!”艾希莉暗骂一声,她明知自己追不上它,但内心的倔强不允许自己这样的失败。于是艾希莉从腰间抽出匕首便冲了上去,她今天一定要吃到这只牲畜的肉。
“停下!”赛瑞斯高喊着,但艾希莉的速度很快,他来不及拦住她。等他反应过来时,艾希莉已经没了踪影。无奈之下,他只能拿起艾希莉丢在一旁的短弓追上去。他特意穿了层皮夹,以防不测,但艾希莉一直穿着较为简单的衣物,它们能让她更轻便,迅捷,却无法给予她任何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