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姝梦 第二卷 盛世云烟 今之二·裸鼹之巢（下）(4)

吴云月点头：“华大人办事用心，本司甚慰。回头须将全部异产档案报送本司，记住了么？”
华落雪端正肃拜：“是，大人。”
另，诸案例中所有当事者、参与者、目击者详细档案，本司也要逐一查阅；如有必要，本司还要与之面谈。待陛下践祚大典结束后，本司将择日会同宫师、司药、太医院合议此事。吴云月如此考虑，却未明说出口。古人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然而在吴云月来看，子嗣、温饱、度支、防疫、天候这些，才是决定一国生死的根本——这话说出来，男人们定会嘲笑她头发长、见识短吧。
赶紧换个话题、也换个心情罢。看看蔺萧、姞汀芷二人吓得脸色刷白，唯紫凌好像未为所动。奇怪的小丫头。
那么，该进入正题了。
吴云月刚刚与蔺萧、姞汀芷、华落雪讲那么许多，其实本意都在紫凌身上——她想询问紫凌底细身世，又怕涉及敏感、进行不下，于是曲线迂回，先与蔺、姞、华三人闲聊交心一番，就着话题顺势转进紫凌这边。如此一来，紫凌不便执意绝口，多少总会泄露一字半句，吴云月就达到目的了。
“紫凌妹妹以风为姓，可是栗国风大夫那个风家么？”
吴云月已将蹴鞠踢至紫凌脚下，且看她如何接。
“是。”紫凌幽幽答曰。
“原栗国大司徒风堃，是妹妹的……”
“伯父。”紫凌并不讳言。
龙都光复之日，盈光陛下以渎神、藏祸、悖主、叛国、通贼、资敌、侍伪七大罪状，在庆功宴上将风堃当众斩首；如今却又将他侄女纳入后宫，以宫女之名享妃嫔之遇？看不懂啊。
“妹妹几时认识的皇上？”吴云月此问脱口，不禁暗自后悔。
“十年前。”
十年前？！吴云月惊了，蔺萧、姞汀芷、华落雪三人也惊了。十年前？！——十年前紫凌还不到五岁吧？！
“……敢问妹妹芳龄？”
“二十五。”
若不是鱼辂上有厢顶，四位宫官大人就全都跳起来了！
“——这——妹妹哪像二十五啊！明明十二三岁豆蔻年华啊！——”姞汀芷五分羡慕、五分嫉妒，一发都往脑袋上直冲。
“真的，即使宫里也没有如此神奇的养颜之法！”华落雪也来了：“好妹妹，你怎么做到的，速速教授姐姐罢！”
紫凌轻轻摇头，面有惭色：“……对不住诸位姐姐。我只是十年前为寒飑所虏，受‘噎鸣之晶’封印、人生中丢失了十年而已……”
……
……难道……
……难道是——
“——主公疯了！他不知从哪儿寻回来个小妖女，说能叫寒飑人绝种——这他娘咋回事我哪知道？！我看主公像魔怔了似的，他把宝全押在那个妖女身上！本来我们至少能守住大门，是主公放弃了防御！是他带头后撤！他竟然指望那个妖女帮他扳回局面！你们相信吗？！一个小丫头，才十一二岁样子！天下哪有这等事！……”
一零四四年，寒飑、冷民联军十万余众攻破栗都，当时吴云月正与雍国百官、妃嫔们着急避难，亲眼目睹、亲耳听闻大将军铖铩于众人面前喊出这通疯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