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门孟氏38

第五章 周门4
缘分是个没有道理的东西，孟鹤堂今天算是见识了。
一直好奇是谁与他共在这个小小的山洞中错时相盼，却在多年后的今天共坐洞中，畅谈过往，说着总有交集又总是错过的时光，也是一种神奇的感慨。
和九良一样，孟鹤堂发现这个洞也纯属意外。杀手的生活环境太过压抑，身边同吃同住的又都是注定要生死相搏的人，气氛永远冰凉毫无温情。孟鹤堂虽感恩周门，却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也曾想过逃跑。
于是在喘不上气的某一天就趁着黑夜，一个劲儿往上爬，爬到精疲力尽，爬到力倦神疲，终于在快要放弃一切的时候来到了这个小小的平台，发现了这个小小的山洞。从此，这里便是他自己的一方天地，喘不上气就偷偷来到这里，看着星空，汲取短暂的自由空气。
再后来孟鹤堂成功活了下来，成了杀手，更是在受伤后拼了命先爬来这里疗伤，也因此周门一直以为他精明强干，始终重用于他。
孟鹤堂那些年明显感觉洞中有其他人来过，刚开始还很警觉，也想过不再过来。奈何受了伤无处可去，若被周门知道他了重伤，恐怕会直接给他一个痛快，于是只能回到洞中，至少死在山洞之中总好过暴尸荒野。谁知却在放伤药的地方里发现了周门救命的药丸和伤药，挺了过来，从此无论有没有受伤，只要回来都会在洞中呆上几天，时刻注意脚下崖壁，却始终没有等到人，没想到，那人却是由上方而下。
紧紧握住九良的手，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本已不抱希望，只当黄粱一梦，却没成想那人竟是九良。九良似乎也是同样不能自己，眼光闪动，嘴角下拉，那模样可爱至极，伸手紧紧搂住他，享受这份迟到多年的相逢。
畅谈到半夜，就在火光闪动的山洞中沉沉入睡，最安全的地方，最安心的人，这一觉睡得酣畅淋漓。
天亮时分起了身，同九良一起就活着水袋里的凉水随意吃了些干粮，跃上崖壁，进入周门，寻找毫无头绪的线索。
这一天几乎没有收获，倒是陪着九良抚今悼昔，毕竟是他的家，伤怀总是难免，孟鹤堂默默陪着，听着。
九良会在已经被杂草挤坏的练武场上回忆小时候，他说，师叔师伯都不喜欢他，说他不如哥哥们，每次都笑他是个小圆球，站不稳也跑不动。
“孟哥你说他们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会不会感叹一句，呀，开窍啦。”
孟鹤堂静静看着，九良说这话的时候笑着，语气却满是自嘲，眼里也泛着光，脸上的笑纹像是荆棘，缠绕出疼痛，痛着九良也痛着自己。
九良会在残破的屋顶下仰望艳阳，诉说着小时候看哥哥们跳上屋顶被父亲责罚时的趣事，他说，那时候站在院中看着哥哥们在屋顶被父亲责骂，心里满是羡慕，他希望自己也能被这样责罚，而不是站在院中仰望。
“孟哥你瞧，这屋顶也不过如此，小时候怎么会觉得跳上去就能摸到天呢？可惜，我能跳上去了，它却撑不住我了”
孟鹤堂紧紧握着拳，强忍酸楚，他知道九良心里的苦，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再多的语言终究只是苍白，唯有默默陪着他撕开心底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