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型访谈笔记:千秋酱的回忆篇(3)
当然,也包括我。
有人说,能够把抑郁表现在脸上,证明了你想要向外界求援,你想被人拯救。
那么,换个角度想想;
若无法把抑郁表现在脸上,是不是就不想向外界求援呢?是不是就不想被人拯救呢?
我不清楚答案,我也不清楚怎么回答。
同时,也有人说;
真正抑郁的人,是不会给出难过的表情的。
害怕成为异类,害怕暴露,也害怕被人注视。
心里的世界,是纯白的储物间;
小城堡,嫩绿的树叶,泛黄的相片,以及陪着你走过童年的玩具,玩偶以及游戏机。
而不开心的事情,则像是一粒细沙;
一粒,一粒,又一粒。
我不知道要堆积多久,才会填满那储物间。
我们会把这些东西,定期吐出,或许是吐给比自己阅历丰富的大人,或许是吐给储物间里还有富余的同龄人,亦或许是吐给免疫不开心的许愿瓶。
但他们不会。
他们只会任由它们堆积,任由它们填满那纯白的小世界。
小狮子,就是这样的人。
她到最后,都没有清空储物间里的沙漠。
那天,她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开了一个房间。
浓厚的红酒灌入呛喉,在模糊的世界里,刀片闪着银光,让人颤栗。
她,躺在了粘稠的液体中,渐渐迷失了意识,那片沙漠,最终还是淹没了城堡,毁灭了城市,她陷入沙漠中,被吞没,被同化。在冰凉的细沙的包围下,她游离在了小河畔的边缘,看着冷色系的桥梁,和一个有着和蔼微笑的老人。
得知这一切的时候,我才深知,小鸽子是诅咒了我的。
她的祝福就是诅咒,幸福便是祸端;
我不敢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不敢直视熟悉的面孔。
我很庆幸她的父母找到我的那一天,不是通知我去参加一些奇怪的仪式,也不用穿着不合身的黑色小礼服,也不用带花。要带的只是我对她的了解,我和她的回忆,以及我的同情。
这一次,我没有去到医院的机会;
因为她不喜欢。
第二次见面,是在她家楼下的秋千下,她身着茶绿色短袖,微笑着走向我。
和她谈了很多。
她真的好了吗?
我不敢再去相信,也不敢再去盲从。
我细心的选择吐出的词藻。
同时也试图装的轻松,她有没有看破我的伪装呢?
她说,抑郁症是心魔,我当然知道。
她说,心中有一座黑色的大山,轮廓模糊。
她说,它坚不可摧,但她每天都在试图战胜它。
我想鼓励她,我想帮助她。
但我发现,自己没有力量。
我尽全力的不让他人影响到她,不让自己的不安影响到她。
那次同她去购物中心,我去了五次洗手间。
脸上的妆容没有被冰冷的水给抹去,但我的心,却每一次都跟随着冷水接触脸颊而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