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小甜饼【梁夙，米澄】

梁夙，米澄
湖边很安静，没有别的人在，铁艺的桌椅恰到好处地零散在栏杆不远处，是一种刻意做出的自然美。米澄侧身倚在栏杆上，用一个不太舒服的姿势歪着身子撑着头，眼睛定定地盯着桌椅发呆——刚刚她站着看湖面的时候，也是这个眼神。梁夙要是在，他肯定知道，米澄这根本不是看眼前这个东西，也不是放空，直勾勾的眼睛肯定是把焦距对到她脑子里奇奇怪怪而不足为外人道的物事上了。不过，他不在，湖边只有一个奇形怪状看似发呆的米澄。
夜色是一种黑蓝渐变的色调，幽深而浓郁，染进米澄的眼里，让她原本浅褐色的瞳孔也变得深邃起来。歪歪扭扭站了一会，米澄的老腰受不了了，咔嚓咔嚓地站直身体，缓神的功夫她才抽空丢给了这些桌椅很短一下的注意力。不过她立马就觉得自己刚刚的视线投资有点亏本，耷拉下眼皮掩饰自己翻了一半的白眼，不过这动作一气呵成地带了点习惯性的心虚，米澄自己也发现了——老是被梁夙嫌弃翻白眼不好，但是她还是经常管不住自己灵活的眼球。没有那种很套路的“浑身一震”啊或者“整个人一顿”的表现，她只是顺势转身把视线重新投到那个她也找不到的湖心——反正她也不是为了看，只不过那个点正好是她眼睛最舒服的工作位置。背后的路灯把昏黄的光 晕开在她披散下来的头发上，咖啡色，很有些醇厚的美感。耳侧和脸廓也沾了些毛茸茸的灯光，配合上她沉默安静的样子和周遭静谧的氛围，衬得她整个人软而柔和。
其实她也没有多复杂的心绪，只是突然很渴望一个安静的角落。因为心里想着一个让她有点静不下来的人，搞得整个人像是陷入了莫名的喧哗，而能止住这喧哗的人现在不在她旁边。叫他出来吗？米澄也在想，后来还是飞快地放弃了，不若去镜湖边自己物理降噪。
一开始米澄想到的是西湖。她只去过一次，是和梁夙，还有一群朋友一起去的。夜里灯光斑斓 ，映在湖里像是映出了另一个世界，那种空旷而辽远的感觉让她的心瞬间臣服。视线从陆离的光影中脱身，墨蓝渐变的夜色中她看不到西湖的边界，其实本就没有更多的可视距离，但她就是觉得眼睛好像被那个不存在的、已经融化的“西湖的边”给牵着走了。整个人恍惚着，只记得梁夙反反复复地轻轻唤她：“米澄，米澄。”他没有不耐烦，声音像她熬夜时候常喝的咖啡一样，能给她醇厚温润的感觉；脚步也不曾停下，他轻而牢地捏着她的袖子，继续在湖边慢慢地走，完全是一派纵容她随意神游的做法。西湖很大，她也不知道自己神游了多久，最后好像是被湖边柳树晃荡的柳条抽到了…
“哎呦…”米澄捂着额头，看着镜湖旁老柳树颤颤巍巍的柳条在眼前晃悠，她没忍住，鹅鹅鹅地偷笑，痴痴的模样像是又背着梁夙拿了他的豆乳盒子似的——上次就因为没忍住偷笑地整个人抖着，还被发现了一顿数落。
思绪信马由缰了一会，收回来已经过去半晌。看了看镜湖，米澄想，她再也没有见过像夜里的西湖那样空旷却不让人心生惧怕的地方，也再没见过那样能和周围顶喧闹的环境无缝对接的宁静了。就像她再也没有见过像梁夙一样让她抓心挠肺地想念，却执拗地克制自己不去想的人。好像全都只是因为一种对她而言很陌生的情绪，说不清，里面杂了太多东西，好像只有“喜欢”和“羞涩”还勉强顶着名字能认出来，别的连她自己都不晓得是什么了。梁夙，梁夙，辗转在喉咙口，含在嘴里，甜得她要化在这两个字里了，黏黏糊糊地开不了口。用耳机里的音乐隔绝开自己，腻歪的甜意滚过喉咙口，声带微微的震动带起骨传导，整个脑壳都嗡嗡的：“梁夙。”这样的鸣响有点吓到她了，小心翼翼地沉默了很久，米澄想，那天他反反复复地念着米澄米澄，倒是爽利得不行。“他就没有像我这样…被甜得叫不出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