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见正文】雪之下(②—③)

*4600字长度预警
【二】
睡不着，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来到本丸有很长时日，鹿野很快适应了属于审神者的生活和工作，任何的疑问和困难都可以找到刀剑男士进行指导，他们清楚地明白应该如何指导这个新主人快速进入角色。
但是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失眠。
这种状况大约已经持续了半个多月，每天晚上要被迫清醒到凌晨三四点才能勉强有睡意，就算入睡了，也总是陷入关于父母的梦魇。
梦里的父亲和她隔着一堵看不见的墙在拼命摇头。
到底想说什么？
鹿野不明白，但是她把这一切归咎为无序的梦境而已。
此夜，窗外的星辉都露出了容貌，在深黑的天幕上闪烁，屋中的鹿野无可奈何地睁开眼，得，又失眠了，她坐起来，透过窗柩抬头仰看星河。
“又失眠了？”屋里的灯忽然被点亮。
“谁？”
“江雪左文字。”江雪的身影出现在屏风后面，却迟迟没有踏进来。
鹿野松了口气:“江雪啊，吓我一跳，没事儿过来吧。”
江雪从屏风后走出来，“您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关于自己失眠的事鹿野谁都没有说，没想到已经被察觉了。
“其实大家都知道。”江雪又补了一句，“您白天精神一直不太好。”
“哎……睡不着，我也实在没法儿了。”
“出去走走吧。”
江雪左文字这个人，鹿野曾用古刹寺林来形容他的气质，在这灼热的气候下，哪怕是身边围绕着喧闹起来充满活力的短刀们，他也能自成一个静稳的世界。
[因为江雪哥哥很可靠。]小夜这样评价他。
可靠，这是所有人的共识，尽管他不多话，也不爱争斗，可在很多事上温柔的修行者也贴心细致，比如很早便发现审神者的失眠。
两人面对着庭院，并排坐在游廊边儿，本丸游离在人世的阴晴圆缺之外，于是便日日都有看不尽的山川美景。
夜中的庭院里顺着石板路点亮了点点的灯笼，花草树木在清晖月色与暗影中只能看到些灰色剪影，他们都没有说话，唯有没完没了的蝉鸣不知疲倦地叨扰。
鹿野侧头看到江雪的侧脸，他竟然在此闭上了眼睛开始冥想，若不是对他的习惯早有见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睡着了。
“无论什么事，我们都会在你身后。”江雪闭着眼，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是因为我爸吗？因为你们曾经是他的付丧神？因为我是接他班的人？”
“不，你就是你，和任何人没有关系。”
多么令人欣慰的回答，发自内心想要陪伴你，并非因为你是谁的替代品，鹿野觉得自己的眼眶和心里都在发热，她点点头:“谢谢你们。”
不知何时，在鹿野没有注意的时候，院子里四处飞舞起了点点的荧光，“那是什么？”鹿野拍了拍江雪肩膀，“你看，你看院子里。”
那些光点时有上下飞舞，时有停落在剪影枝叶上，“萤火虫吗？？”鹿野跳下游廊冲进庭院里，于是这片掉落人间的星海忽地四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