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的天堂

 1
咸湿的海风吹过墨西哥湾，伴着夕阳信步来到了德州的一座小城。
小柔背着书包踏着兔子步走在社区的街道上，iPod里放着她最喜欢的日文歌。今天学校里的老师又表扬了她，回想起那些美国佬齐刷刷看向她那羡慕的眼神，她高兴极了。
回到家打开电视，小柔拆开一包薯片在沙发上晃着两条萝卜腿补着前段时间落下的番剧。懒懒的阳光从落地窗里斜射进来，使小小的客厅里无比温暖。
时针慢慢转到了11，看了看没有任何动静的大门，小柔打了个哈欠睡了，桌上还散落着几片薯片。
 2
刚进教室，小柔便注意到了几个同学不怀好意的眼神，她没多说什么，因为这些眼神里面似乎也有她最好的朋友。“怎么回事呢。”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并不在意，只是觉得甚至有黑人也这么看她，她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中午在食堂，一个扎着低马尾的白人撞翻了小柔端在手中的餐盘，周围嘈杂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他们像聚光灯一样将目光全部移向了小柔这里，低马尾轻蔑地看了小柔一眼，甩头便离开了，辫子抽在小柔的脸上，火辣辣的疼。不知人群中是谁开始起哄，原本安静的人群又吵闹了起来，他们整齐地喊着小柔难以听懂的口号，甚至有人跳上餐桌开始吹起了口哨。她看着人群，接着又低下了头，她感觉脸上烫的厉害，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低马尾还是害臊。她在人群中瑟瑟发抖着。
“Chingchong！”小柔隐隐听到人群中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这个声音越来越响。
她顿时感到愤怒，她弯下腰刚想捡起掉在地上的不锈钢餐刀去寻找声音的源头，被人一脚踢的跪在了地上。紧接着人群爆发出了刺耳的笑声， 小柔感觉到泪水在眼中打转，她匆匆挤开了人群，她在人群中看见了那些发出笑声的人，里面有几个这个学校仅有的亚裔。
她用尽全身力气奔跑着，直到精疲力竭瘫在没人的角落。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感到无尽的恐惧。最终还是忍不住了，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着，而这一切都没人看见。
她找到了自己的老师寻求帮助，那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白胖子老头，他永远都是笑眯眯的，在小柔的记忆中，她就没看见过老头生过一次气。
老头找来了那个低马尾，他让低马尾和小柔握手言和，却没有告诉低马尾道个歉。小柔有些着急了，她给老头看了看自己手臂和小腿上被撞出的淤青。老头还是没说什么，只是让她握手言和。
低马尾也是笑眯眯的，主动伸出了手，小柔只好把手递过去，指尖触碰的一瞬间，低马尾笑着说了一句小柔听不懂的西语。老头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变了一下，然后马上变回了以前标准的微笑。
3
小柔回到家走进浴室，锁上门。看着身上大小不一的淤青和血痕，她将水龙头的声音开到最大，不断地哽咽着。明明浴室里面开着暖气，她却感到无比的寒冷。
大门发出一声巨响，她知道是那个酗酒的父亲回来了，她听着父亲高高低低的脚步声离浴室越来越近，接着便是剧烈的砸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