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殷土茫茫(10)

沚拦住妇好，“王后不可，还是臣去！”
妇好笑着摇摇头，“二位如若不信，占卜可好？”说罢也不等两人回话，便自顾自下令祭司开始占卜大典。
占卜过后，祭司拿起龟甲，却沉吟不语。
沚问道，“祭司，如何了？”
祭司一字一顿，“战局可挽，血光主难！”
妇好站起，向祭司行了礼，走了出去。
身怀六甲的妇好有些勉力地跨上了战马，在全数大臣的送别下，率军前往南境，救援武丁。
沚见傅説脸上有泪流淌而下，有些疑惑，傅説向他低声说道，“祭司告知于我，只怕这一次，王后是回不来了……”
妇好亲自参与了拼杀，解了武丁之困。
战后，妇好脸色惨白，满脸是汗，躺在那里，紧紧握着武丁的手，武丁感觉自己的手快要被捏碎了一样。
两个月后，妇好难产。
武丁和祖庚守在榻边，妇好抬起手，抚摸着武丁的脸颊，武丁将她的手抓在手里，贴在脸颊上。
妇好的手，冰凉冰凉的，柔弱，无力。
武丁的眼泪顺着滴在妇好的手上，顺着她的手缓缓的流下。
“王上，我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不，不……”武丁摇着头，却是说不出话来。
“母后……”祖庚已经泣不成声。
妇好又转头看向祖庚，眼中带泪地笑着，“儿啊，笑笑好吗，让母后走的时候，记住的是你的笑颜。”妇好用尽最后的力气，手伸到祖庚的脸颊上，为他轻轻拭去泪水，自己的眼泪却掉了下来，“你已经十三岁了，你已经长大了，以后要向你父王一样，做一个贤明的王，照顾好弟弟……”
说罢，妇好又看向武丁，脸上笑意盈盈，继而双目缓缓闭合……
商高宗十五年，王后妇好去世，时年三十二岁。
七
妇好离世之后，武丁数月没有出宫，傅説主持了妇好的葬礼，而武丁则坚持，将妇好葬在了自己的寝宫旁边。
“一生一世，要你伴我左右。”武丁自顾自的喃喃道。
武丁重新主持了国政，第一件事，就是立长子祖庚为太子。
之后，武丁下令举行了盛大的祭祀典礼。
祭祀上天，大地，祭祀商国渡过的艰危与获得的大胜，祭祀百姓安居乐业的生活，以及，自己深爱的妻子，妇好。
祭品极为丰硕，各式各样的祭品摆满了整个巨大的广场。
同时，这也是正式的立储大典。
祖庚轻轻叹了一口气。
隆重的祭典，繁冗复杂的程式一项一项的进行着，武丁始终精神抖擞。
祭典结束，宗室大臣百姓全部散去，当武丁正准备离开时，祖庚和傅説一同走上了前来。
“父王，祭祀如此大肆铺排，祭品如此之丰，却要耗费多少财力？”
武丁一愣，“何意？”
“儿臣以为，当体恤民力，祭祀从简，祭品从薄！”
武丁的脸拉了下来，傅説在一旁也说道，“王上，可还记得十六年前与老臣的约定？”
“丞相是说……”
“明修德政，王之行止中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