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如果这是他想要的(5)

杨九郎是走了，留下张云雷自己一个人在病房心里打磨磨。当初求做搭档时，让张云雷即使被拒绝也依然欣赏的，杨九郎身上的那股子兄弟义气，如今却直让张云雷着急。
张云雷当时动也动不了，只能自己躺在病床上当热锅上的蚂蚁。从古至今，说相声的，没见过谁出了事留得住搭档的。说相声，一逗一捧两人搭着表演。但就算关系好到天边儿，也没有说搭档出了事自己就从此封了口再也不说了；更没有说自己出了事，就强留着搭档不让和别人结伙继续说的。他俩搭档说相声，两人刚刚有了起色，让人认识了，绝不能因为他耽误了杨九郎继续走下去。这个圈子，最容易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张云雷想，这么多年两个人坎坎坷坷地走过来，自己若是没这个命，那也绝对不能误了翔子。他得等师傅来，赶紧让师傅劝翔子，给他排活。
探视时间已经过去了，张云雷只能等，等到明天有人再来看他的时候，赶紧联系上师傅。张云雷躺着，急了半天，疲惫总算是蔓延了整个身体。
张云雷昏昏沉沉地回想着下午杨九郎探视时跟他说的话，心脏直揪着痛。疼得比他摔下来时五脏六腑移了位那样还要疼，疼得他眼泪噼里啪啦直往下掉。但是他又欢喜，欢喜到难以自已，欢喜到即使浑身上下动弹不得，每一寸都钻心噬骨的疼他都能甘之如饴。他无法控制心里的雀跃，他情不自禁，脸颊还挂着眼泪，嘴角儿却直往耳朵根儿那儿跑。
“切，跟个傻子似的，谁信？”
夜生人静，只有这一句响的清晰直抵人心。
但是还有一句，谁都没听见，只有张云雷自己知道。
我信。
就拆伙儿这事，也算是一场拉锯战。杨九郎在张云雷这儿，就是一口咬定你闭嘴，你拉倒，别逼逼了，态度还算温和只是置之不理。但在其他人那儿可就不一样了。一开始还能好言好语的回两句，我没事，我不急，等他好了。到后面就越发不耐烦了，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一说就炸。可在师兄弟眼里，这不是个事儿啊。担心云雷师兄是云雷师兄，但也不能就这样看着九郎好不容易熬出头就这样半途坠落。
身为师傅的郭德纲看着也是急在心里。虽说杨九郎不像张云雷一般从小养在身边，感情有那么深厚长久，但是终归是自己的徒弟。而这实心实肝的性子，正是现在郭德纲最为心疼珍惜的。郭德纲一看杨九郎的那些师兄弟和自己的劝说都不管用，干脆一下子狠了心，直接让负责人给杨九郎排了节目，不上也得上。
可谁知，平时不管怎么样都要对师傅恭恭敬敬的杨九郎这次根本不顾及，直接就走，还发了微博，认证“认哏”，断了所有人的念头。
“好孩子，你以后得永远感谢你这个兄弟。”郭德纲说完，拍了拍还在病床上的张云雷，起身走了。
这是张云雷动员了周围所有能动员的人后，得到的唯一反馈。张云雷望着师傅离开的背影，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张云雷躺在床上，心里酸酸涩涩的，还直骂自己没良心。张云雷不敢跟任何人说，当杨九郎跟他说不会拆伙儿的时候，自己除了着急感动心里还有一丝欢喜；也不敢跟别人说，在等一个又一个“劝降”结果的时候，自己心里其实有那么一点点害怕杨九郎动摇，有那么一点点希望杨九郎能坚持到底。在养伤的这一天又一天了，张云雷开始期待杨九郎的到来，开始慢慢恐惧怕有一天杨九郎就真的放弃了再也不来了。张云雷喜欢看着杨九郎围着在病床上的自己团团转；张云雷喜欢看杨九郎不管自己正在干什么，只要张云雷哼唧一声，就扔下手头上的东西，急急忙忙跑过来的样子；张云雷喜欢看只要自己稍微一皱眉，杨九郎就睁大眼睛放慢动作，诚惶诚恐地怕他哪里疼的样子。这个时候，张云雷就想自己恢复的慢一点儿，能让自己再多看看这样的他的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