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毒唐】《求欲》-2(2)

唐萧淡淡地说：“那你下去吧。”
侍女关门离去，唐萧抬起头，本应该失落的脸上却出现了一种近似于冷漠的笑意。他轻轻伸出手掌，掌心里躺着的是侍女先前戴在腰上的银饰。
他原本不想做这出戏的，但是因为曲流觞和陆穹将他身上和房间里一切可以用来伤人的利物早早除去了，甚至连杯碗都不是陶瓷的，以防他用碎片伤人。于是他假意让侍女帮自己诊脉，从而偷取侍女身上的银饰。
他左手拿着银饰，望着那物什良久，右手却一直在抚着自己的小腹。他本意是想感受一下这孩子最后一点胎动的，但是却因为孩子太小，抚了半晌，摸不到脉动。他笑了一下，轻轻说：“对不起。”
——终究还是有缘无份。
陆穹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回来了，听说你肚子里有——”
然后那带着几分抑制不住的雀跃的声音戛然而止。
半晌，才爆发出一句怒吼：“你在干什么——！”
唐萧抬起头，他其实意识里已经有些模糊了，肚子上的血流了很多，但是他一直没有捂住那块伤口，就是仍由它不止地往外面淌，他感觉那些血液就像是他这几个月里的无助和委屈一样，被一泄而出。他其实已经看不清人了，但是他能感受到陆穹紧紧抱着自己，一边往外走一边冲着周围咆哮着：“给曲流觞传信！快去！”
他听着这人的咆哮声忽然就笑了，有些许复仇的快意。陆穹抱着他，语气里满是咬牙切齿：“唐萧，你不想生是吧？等你好了……我让你生个够！”
唐萧一直是一个会让自己保持着清醒的人，哪怕是在重伤之下。
所以即使是被捆了手脚锁在床上近几个月，但那十几年里如苦行僧一般刻薄的训练打造了他非人一般的意志力。所以尽管他现在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手脚冰冷，呼吸几不可闻，但是他还是能听到满地惊慌失措的脚步声，以及陆穹一直在自己耳边不住的低语。
对，低语。
他从前没想到过那个如同暴君一般的陆穹也会有着对着人耳朵轻声说话的一天。
他很想现在就张开眼睛对陆穹笑一下，带着些许胜利者的模样。他也很想看到陆穹现在是什么表情——但是他已经开始有些僵硬的身体并不能允许他做这样的动作，他努力撑了撑眼睛，但是那薄薄的一层眼皮仿佛千斤重，他尝试了几次，最后还是放弃了。然而握着他手掌的陆穹倒是一颤，那个男人似乎跌跌撞撞地起身，冲着身后吼着：“他眼睛动了，过来把脉！”
然后他又嘶哑着声音吼到：“曲流觞还没回吗！”
被陆穹的暴戾惊到的众人哆哆嗦嗦着不敢说话，生怕一接嘴就引了火力做了那个被迁怒的倒霉鬼。这时曲笙正巧从外头进来，听了这句话，便顺口应到：“师父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最快也要几个时辰。”
陆穹啧了一声，骂了一句“废物”。曲笙耸耸肩暗自为自家师父鸣不平，毕竟曲流觞才去了蜀中，这山高路远的，这赶回来的速度已经算是令人瞠目结舌了。但是纵使他性格再无法无天，也不敢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候去触陆穹霉头。
然而此时的唐萧却是轻轻蹙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