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心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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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树林里看着远方的城墙。安吉拉打了个响鼻，低下头寻找野花，但地上连棵杂草也没有。都被吃光了。
天上终于开始下雪了。在提利诺哈里纽姆外面，数不尽的难民挤作一团。不时有人翻起铺路的石板啜饮下面的污水，然后被民兵大骂着赶走。这样干的人太多了，他们像一群冬天里的麻雀似的披着看不出颜色的粗布衣袍，在水坑边围成一圈取暖。她呆坐着看了一会，趁着没人注意，催马朝城墙走去。女孩儿满腹怨毒、傲慢又冷漠，当有人凑过来的时候，她就挥动马鞭打过去，嘴里喷出的污言秽语即使是职业士兵听到也会脸红。
没人注意到她。
她张望了一会：一伙雇佣兵扛着破烂的战旗在墙根下坐着抽烟；几个民兵团的人躲在城门洞里哈气；几个光着膀子的流民在踢打一个妇人；挽马拖着四轮马车排队，车辙里的水没过脚背。她牵着马朝着雇佣兵走去，开始兜售自己从战场上捡来的剑。
剑是好剑，用真正的楚罗辅冷铁打造，明亮得像你初恋情人的眼睛；罗多克工匠的手艺，锋利的剑锋能刮掉少女脸上的绒毛。
雇佣兵瞎了一只眼睛，他瞪大另一只不算完好的眼睛仔细看钢身上美丽的花纹，用舌头轻舔，又哈了一口气用袖子把口水擦掉，叹了口气。“真好。算在往日，即使出十个奥留斯怕是也买不到。”他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面露沮丧，“这个世道，连骑士都要做拾荒的生意了。”
“世道艰难。骑士精神、贵族的日子和甜美的童年，这三样都长久不了。”
“说得不错。”他干巴巴地回应，“可惜我没钱。你收食物吗？”
“拿来看看。”
他在背包里翻找了一阵，把手伸出来：“松鼠干和熏肉，五个松鼠干、五条熏肉，换你的剑。”
“我还有五把，都不比这个差。”
“我只买得起一把。”雇佣兵咬自己的指甲，有些焦虑，最后还是交出自己手上的食物，抱着那把剑坐回自己原来的位置。
她把一根熏肉放进嘴里含着，收好剩下的食物。虚礼跟饥饿比起来缺乏说服力。但正当少女进餐的时候，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之前那几个流民把她围住，其中一个瞪着发蓝的眼睛低声说：“要钱还是要命？”
“钱没有，剑倒是很多。”
那人看上去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应。
“我帮你说了吧，”她扭住流民的手臂，食物咽进肚子里，感觉体力正在恢复，“你什么都得不到，除了我的剑——在它插进你肚子里的时候。”
她一脚踢开被破开肚皮的尸体，下一个受害者的眼睛找上了乌黑的剑锋。但随后她发出一声尖叫，一把猎刀砍在她的左肩上，伤口里能看到肩胛骨。在脱力前，她又砍开两个对手，并刺穿一个人的喉咙，剩下的人作鸟兽散。等她用一只手勉强爬上马鞍，民兵队的人已经把她团团围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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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心，你还真是会给自己找麻烦。”桑吉恩翘起一条腿放在监牢的木栏杆上，聚精会神的掰手指，“在光天化日之下，几百个难民的注视之前拔剑行凶？我真是想象不出来那是个什么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