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之故人归未归(2)

一饮而尽，呛人的辣味顺着咽喉落到胃里，火辣的疼。
朱红的唇色染上点点水光，空了的酒樽被放到桌上，他自己也坐在了执明的对面，像是在等待什么。
“阿离，可否为我倒上一杯？”执明的视线落在自己面前的空杯上。
慕容黎抬手为自己和他都倒满：“王上，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这样一起喝过了。”
执明端着酒樽的手像是在颤抖，但立刻就镇定了，与他轻轻碰了一下杯沿，那一下颤抖像是没有发生一样：“阿离，你会善待天权的百姓吗？”
“会。”
“谢谢。”执明闭上眼睛，遮住眼里闪烁的水光，划过喉咙的辛辣带着一丝咸涩：“谢谢。”
“能不能让本王换身衣裳。”
“当然，我在外面等你。”
慕容黎看着关上的大门，心里轻松了不少，本以为执明会反对，会骂他，会不愿意签降书。脑子里一直在想如果执明这么做了自己要怎么办，才能不让他们本就在悬崖边上的关系真的坠入谷底。
宫里兵马涌动的声音已经变小了，方夜一直约束他们，这个让他留下过在美好回忆，也承载执明前半生经历的地方慕容黎不允许它被破坏！或许可以把瑶光王城迁都到这里，自己就可以和执明每天都在一起。不过如果执明不喜欢的话，也能这个地方还是作为瑶光的天权郡行宫，以后每年都可以在这里度假。
一想到以后可以和执明一起看朝阳、一起赏月光，一起种羽琼、一起玩斗羊，一起游遍万里河山……慕容黎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如同飞扬的心情一样上翘。
“哐当！”从门内传出了一声东西落地的声音。
不知为何慕容黎的心里惊了一下，猛然转身撞门冲了进去。
除了当年瑶光灭国那惨烈的一幕，慕容黎第一次感受到撕心裂肺是怎样的感受。
刚刚还活生生看着他的人，现在已经倒在桌旁，青紫的春色，配上苍白的脸颊，就如同一个毫无生气的木偶。
“王上……王上！”慕容黎跌跌撞撞的扑向执明，惊愕又恐慌的眼神不像他平时那样运筹帷幄，反而像个孩子，懵懂与惊慌失措。
明明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却不知要如何救他，想要抚摸却不敢触碰。
“王上……方夜，军医，医丞来人啊！医丞！快来救救王上，来人啊……”语无伦次的尖叫还是惊动了方夜，只是这样的动乱中之中哪这么容易能把医丞和军医找来呢。
“不要碰我……”红中带黑的鲜血随着执明的呼吸说话，慢慢流出，沿着下巴滴落在黑色的衣服上，完全湮没在黑色的衣襟里。
眼中带着悲凉的疯狂让慕容黎无法再动一下。
“阿离，你真的是天底下最无情的人，”
执明一直相信这阿离不会真的伤害自己，就像他当年舍不得伤害阿离一样。即使兵临城下，一身红衣的慕容离仍是挡住天权十万大军。只是……
“但是从今天起本王不用再承受你的无情了。”
“不要，王上不要离开我，你看看我，王上你看看阿离啊，执明！”绝美的脸上划过泪痕，如同被撕开淡然的面具，再也无法保持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