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正]梦难长(2)

沉默。
黄明昊一直没动，我帮忙打着哈哈“爱过粉丝啊”时，他才坐直了身子。
“有。”
我听见他说。
其实我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
以前的黄明昊，身边有一个人，所以他才会笑，笑起来很好看，眯着眼睛，张着嘴，满满的幸福。
他和那个人一路走过来，好像走了很久很久，最后走到了大众的视野里，走上了那个闪闪发光的舞台。
他们渴望那个舞台很久很久。
那个时候的黄明昊，是我见过他最开心的时候。
那个人说着想和他一起出道，他们参加节目失败，又回到国内参加新的节目，也不知道鼓起了多大的勇气，终于一起出道了。那个人对他而言很重要，我知道。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喜欢他时，是他和那个人一起走出来，他们并肩而行，他微微仰头，眼里亮晶晶的。我心一动，盯着他，他却看向了身侧的人。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他们俩，注定离不开。
粉丝们都这么夸赞他们两个人，天上双子星。
好像没有人比那个人更了解黄明昊，默契是没法掩饰的，自然的投喂，一起睡觉，对方都是无可替代。我知道，他们偷偷在一起了。黄明昊录制节目时还和他视频，笑得那么开心，我看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不是星星，是朱正廷。
后来，公司有意避嫌，让他们不能再同台。再后来，朱正廷演唱会不小心坠下舞台受伤，伤势严重，以后再也跳不了舞，引起轩然大波，公司为了逃避责任，让组合解散。黄明昊单飞，当了演员，朱正廷去了美国治疗，没有了消息。范丞丞一年后退了圈，去了澳大利亚的一个小乡村，他和粉丝告别的时候说，“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至少活着不累，人也单纯。”那句话还被粉丝们各种解读过，有人猜测是公司内讧，有人猜测朱正廷受伤是有人预谋，可无论怎么猜测，都回不去了。
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人易老，事多妨，梦难长。一点深情，三分浅土，半壁残阳。是汤显祖的《牡丹亭》。
从此，他就再也没有真正地笑过。
我从回忆里猛然清醒，看着黄明昊，他正用右手摩挲着话筒，嘴唇离话筒很近。如果被那群小姐妹们看见了，又要说活的不如话筒了。尽管我以前也是这群人的一员。
“我喜欢过一个人，也只喜欢这么一个。”他蹙起的眉头渐渐舒缓了。
“我喜欢的那个人很好，好到让我觉得不真实，所以老天也觉得我不配，就把他从我身边夺走了，我们终究还是错过了。”
“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听见，听见也没关系，反正都结束了。”他落寞的语气藏在了黑夜里，我突然有一点想哭。
“不知道，你还好吗？”他说。
我知道他在问候那个人。
黄明昊再也不想说话，连打个招呼结束也不愿意，双手插裤袋，站起身来，我忙得团团转。“谢谢你。”
我摆手，“没有没有，是该谢谢你。”
他转身欲走，都走到了门口，我突然很想问一个问题，所以我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你希望他听见吗？”他没有回答。手指停在门把上。
是想的吧？
想让他知道。
他回过头看我，“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
也罢，都好。
他推门走了出去，背影藏雪。
那个人，名唤朱正廷。